江念突然想起達娃,就是觸了呼延吉的逆鱗,差點被處以剝皮揎草之刑。
呼延吉沐洗時不喜人近身伺候,亦不喜人太過近他的身,江念知道,他的這個忌諱同兒時的那次遭遇有關(guān)。
不過對呼延吉來說,江念是他的例外,所有的規(guī)矩在她這里都形同虛設(shè)。
他將她從差吏手里救回,他冷眼觀她,并不急于將她調(diào)到身邊,就想看看她接下來會怎樣做。
她為奴為婢,做著低下的活計,因著異國人的身份,中間少不了被人排擠欺辱,縱使這樣,她想到的也只是花心思引他注意,半個字不提當(dāng)年的恩情。
不以舊情為籌碼從他這里討要好處,這便是她的可貴可愛之處。
呼延吉將人抱到霧氣氤氳的沐室,放下,正要散掉她身上的衾被,卻發(fā)現(xiàn)她緊緊地拽著。
“你轉(zhuǎn)過去?!?/p>
呼延吉挑了挑眉,依言轉(zhuǎn)過身,過了一會兒聽到嘩啦的水聲,身后之人說道:“可以了?!?/p>
呼延吉這才慢慢地轉(zhuǎn)過身,走到溫泉池邊,一手扯開腰帶,褪去長衫,步入溫泉池中,劃開水往江念身邊走去。
他走到她的身后,伸出結(jié)實的長臂,把人圈圍在內(nèi)。
江念經(jīng)不住再來一遭,忙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他,說道:“你離遠些,咱們分開洗?!?/p>
呼延吉有意逗弄她,說道:“以前阿姐親自喂鮮炸肉丸給我吃,禮尚往來,如今我伺候阿姐沐洗,可好?”
江念雙手抵在他的胸上,急聲道:“我自己凈洗,哪里敢讓王伺候,你去那邊,快去,快去?!?/p>
“真不用?”
“不用?!苯詈芸隙ǖ卣f。
呼延吉松開撐在池壁上的手,那禁錮一除,江念松下一口氣,側(cè)頭,就見呼延吉往另一邊行去,江念追著看了一眼。
水霧之上是男人寬闊勁健的肩背,心道,那年他離京之時,還是一春衫少年,這會兒竟這般高挑精壯。
江念將身子浸入水里,只露出腦袋,溫?zé)岬乃浕似7?,叫人舒服閉眼,她轉(zhuǎn)過身,倚在池壁上,閉目散了散神,再次睜眼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過于安靜了,四圍一看,整個沐室只有她一人。
“吉兒?”
沒有回音,江念又叫了一聲,這一次的聲調(diào)顯然比頭一次慌張。
“吉兒?”
仍是沒有回應(yīng)。
“來人!”江念朝外叫了一聲,依舊沒有回應(yīng),這才想起來,呼延吉把宮人們打發(fā)到了殿外,他們聽不見。
江念不防備地打了一個寒噤,不愿在水里待下去,就要往池階走去,卻發(fā)現(xiàn)溫泉池子里的水正一點點褪去,越來越快,轉(zhuǎn)頭一看,所有的水流向一個渦眼,形成漩。
水中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往那個渦眼拖拽。
“不要——救命——吉兒——”江念朝外呼叫,希望呼延吉能聽到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