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苓“哎呀——”一聲:“他那呆子哪有這些心思,我往他跟前進一步,他連退兩步呢,迂腐得要死?!闭f著,看向她父親,“他真是個頂好的人,女兒覺著嫁與這樣的人,以后只有我欺負他的份,沒有他欺負我的?!?/p>
阿史鷂同自家兒子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可奈何,而這份無可奈何中又摻雜著一絲聽天由命。
“你真想好了?”阿史勒問道。
“阿兄,我想好了?!?/p>
阿史勒作為兄長,不得不給她點明要害:“咱們閉著門,自家人說話,阿兄就不遮掩了,你哪怕?lián)褚回湻蜃咦?,日后父親和我也可讓他官袍加身,你仍是高高在上的官眷,但這個崔致遠,他如今是白身,而且,他曾是君王近臣,又因東境一役同朵家結了仇怨,如果……夷越王權落到朵家手里,小妹,你要知道,崔致遠再難翻身,你真要嫁給這樣一個平庸之輩?”
阿史苓全然不擔心:“小妹心里再沒像現在這樣清醒,我要嫁的是人,不是那看不見摸不著的官爵,真要找一個德行不好之人,他身份再貴重,我也只能做那深閨怨婦,而一個品性上乘之人才是世間難尋?!?/p>
說到這里,阿史苓機靈一笑:“家中有父兄看護,母親和嫂嫂疼愛,吃穿不愁,又不是找個好人就吃糠咽菜了?!?/p>
“你這算盤倒是打得精,半分不讓自己吃虧?!卑⑹防漳弥柑摽拯c了點。
阿史苓端父兄態(tài)度,知道此事定下了。
“還有一事……”
阿史父子問道:“還有什么?”
“就是這件事情……崔大人還不知曉,父兄也知道,像他這種書生,總有些孤傲的古怪性,阿兄同他相談間別太過凌人?!卑⑹奋哒f道。
阿史父子這才恍然,原是她剃頭挑子一頭熱。
……
衙人從衣襟里掏出一個荷包,拉開,把里面的金豆子倒出來,細細地數了數,生怕少數了一粒,正數得開心,一串腳步聲響來。
抬頭一看,就見一群身著金甲衣的禁衛(wèi)擠滿了巷弄,巨大的動靜把里面幾個當值的牢頭驚得探出頭。
其中一個牢頭笑問道:“禁衛(wèi)大人怎么到咱們這種地方來?!?/p>
禁衛(wèi)中為首之人冷聲道:“公事拿人,閃開。”
“這牢里面怎會有你們要的人呢?”
禁衛(wèi)又道:“有沒有我們進去看一番不就知曉了,還不成我們禁衛(wèi)拿人還要同爾等報知?!?/p>
牢頭忙解釋道:“怎敢,只是要拿這里的人需得有對牌或是手札,不然小的們不敢放人?!?/p>
禁衛(wèi)中一人上前,抽刀,對著牢頭脖子一抹,動作干凈利落,熱血濺出,滋了那黃金甲衣一身,在輝光下如同燃燒的火云。
“還要對牌不要?”
衙人們唬得忙不迭讓道。
禁衛(wèi)們散出一條道來,中間走出一人,正是阿史勒。
崔致遠看著牢籠外的阿史勒,不知他來干什么?
“崔大人,別來無恙?”阿史勒說道。
崔致遠心道,我同此人并不相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怎么聽他這口氣有些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