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之間很淡很平,他從外面忙完公務回家,然后去書房研讀,最后回院中休息。
她呢,因上面無公婆侍奉,也不用早起問安,家中人口簡單,又無需她計議家務,睡至自然醒,醒來時崔致遠已去王庭,她便慢條斯理地享用早飯,閑適地游園漫步。
要么在府中侍弄花草或是逗玩池魚,要么去王庭陪侍梁妃,再不然去茶樓聽曲,或是逛珠寶閣樓,她一向就是這么打發(fā)時間。
男人有幾個奴姬不是什么奇事,哪個高門貴府的男子不是這樣,除了她的父兄以外。
知道歸知道,真臨到她頭上又是兩說。
此時,她想起江念說過的話,當時因著她想嫁給阿多圖,江念告訴她,同人共侍一夫,很難做到坦然,她當時怎么回答的,她說她可以不在乎。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一個婢女已叫她容忍不得,又何論同她平起平坐的其他妻室。
珍珠見阿史苓這個樣子,勸說道:“只是一個丫鬟,就是被大人寵幸也成不了氣候,頂多抬作奴姬,主子何必生這個氣呢。”
“可我就是氣,我……”阿史苓說不出話,心里難受,她搞不清自己怎么這樣難受,覺得崔致遠應該是她的,就像她的那些珠寶首飾一樣,除非她愿意施舍,否則他人不能分奪。
“我該怎么辦,今日只是一個婢女,以后指不定就是哪家仕宦把女兒塞進來,那些人早就想著巴結他。”
珠珍扶著阿史苓往內院走去:“既然阿姑這樣問婢子,那婢子有句話說了你可別惱。”
“你說,我不惱?!?/p>
“不是婢子說,阿姑自打嫁給大人后,可曾有過半分女兒家的貼心小意?”
阿史苓聽說此言,說道:“怎么沒有小意,晚上不是我陪他睡覺?頭一回那樣疼我都忍了,還要怎樣小意?”
珍珠一噎,苓姑在這方面全然不開竅,只好掰開了說:“回回大人從外面回府,進了屋室,阿姑可有替大人寬過衣物?哪怕一次呢,可有過?”
阿史苓搖了搖頭:“這些事不是有婢子們做么,這也不是我一個當家女主人該做的,我母親說過,女主子在府里就該端起女主子的架勢?!?/p>
“我的主兒耶——夫人那是說在下人面前得端起主母的架勢,誰叫你在大人面前端了?就是咱們夫人回了屋室,那不也得替老大人寬衣緩帶?!?/p>
阿史苓倒不知這些,父母房內之事,她怎好去留意。
不待她多想,珍珠又道:“還有,婢子再問,夜里大人若是口渴了,阿姑可有替大人倒過茶水?”
阿史苓想了想,說道:“不曾,倒是有幾次我口渴得厲害,他起身倒茶與我。”說到這里,又追了一句,“那不是因著我睡里側,他睡外側下榻方便么?總不能叫我從里側爬出來,再說了,黑燈瞎火的,跌跤了怎么辦。”
“你看看,這就是問題所在,雖說阿姑身份貴重,可既然嫁給了大人,那你就是他的妻,該有的體貼和小意不能少,他若從你這里得不到,自會移情旁人。”
珍珠又道:“時日一久,那可真就是你是你,他是他,你是當家女主子,他是當家男主子,僅此而已?!?/p>
“那你說,該當如何?”
二人此時已走回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