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陪著敬了兩杯酒——陳年溫熱的女兒紅,又陸續(xù)端上了幾道熱菜:蟹粉獅子頭、大煮干絲、文思豆腐羹和松鼠鯉魚。
最厲害的是那豆腐羹,豆腐切絲如發(fā),懸浮于琥珀色高湯中;那松鼠鯉魚借鑒于松鼠鱖魚的做法,只是此時買不到鱖魚,便用那黃河鯉魚替代,改牡丹花刀,澆頭以臨潼石榴汁調色,酸甜中帶一絲西域風情。
點心也準備了三種,千層油糕、翡翠燒賣和雙麻酥餅。
白蘅連連喝彩、大贊地道,頻頻舉杯,親熱地招呼著玉城兩父子,儼然如半個主人一般。
馬金陽其實吃不太習慣這些看著精致好看,但味道寡淡又泛甜的揚州菜,但要讓兒子高興,就嘴上說著好看、好吃,不能不捧場。聽著玉城一會兒問秦小小愿不愿意去他的湯苑里做揚州菜,一會兒又聽著白蘅絮叨下個月想要弄個什么花頭引夫人們過來,自己也插不上話,就借口要出去小解透透氣、醒醒酒。
白蘅喝的神采飛揚、媚眼朦朧的,見馬金陽出去,悄悄地跟玉城耳邊說:“你爹可比你爺們兒多了,好想一邊被他肏一邊喊爹。。?!?/p>
玉城用手肘懟了一下白蘅:“滾蛋!又發(fā)騷!一個三雄還不夠你吃的嘛!”
白蘅苦著臉抱怨:“都是你說的,讓我管事兒之后要公私分明,兔子不吃窩邊草,所以店里的人我就一個都沒碰過了,三雄也都沒有粘啦!”
玉城瞪了他一眼,“早該如此!”
白蘅又舔著臉悄悄問玉城:“你爹的雞吧是不是比你的還大?”
玉城嗯了一聲,“想雞吧了就找別人去,不準狐媚子勾引我爹!”
“那要不一會兒散了,先送你爹回去,然后咱倆去玩兒。。?!?/p>
玉城瞪了一眼,滾蛋!
說著話,馬金陽回來了,秦小小奉上了酒飯后的熱茶,隨即彈了一曲琵琶,又執(zhí)牙板唱了一段《板橋道情》,聽的白蘅呆住了,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煙花揚州三月,和微風掠過的瘦西湖面,早忘了大雞郎君的事了。
馬金陽雖聽不懂她唱的詞句,但那吳語的柔潤配上揚州小調的悠揚,也能聽出幾分俏皮、幾分溫柔,甚至偶爾透出一絲歷經(jīng)世事的淡然。
玉城神往中輕輕地說:“爹,以后等我有錢了,咱們也一起去揚州看看。。?!?/p>
不過幾日,便有提前約好的福建客商帶著洋芋回來了,大概是十斤的樣子,玉城細細地問了種植的方法,說是四月內播種下去,快的話八九月就可以收了。
玉城拎著就去找馬金陽和蘭姨,他們都沒見過,也沒吃過,更別說種過了。但就是堅信一點,城哥兒的話準沒錯!
所以第二日,馬金陽便帶了歡哥兒和洋芋回了鄉(xiāng)下的莊子,把這十斤洋芋就當做金種子一樣,囫圇個兒地、稀稀疏疏地一一埋在土里,連半畝都不夠。每天看每天看,等著出苗,然后分苗,此外也就無需再有什么辛勤、繁瑣的耕作了。只需滿懷希望,等著收成那一天!
所以,只要洋芋沒長成,馬金陽便可一直有理由留在鄉(xiāng)下莊子里,隨時想回再回,沒人拘著,權當靜養(yǎng)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