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4頁）

地震將石廊毀斷后，他們?nèi)匀豢朔f難，

耗費時間精力另開密道，只為還能繼續(xù)前往神廟，

定期拜謁，打理維護祭壇。

那是他們唯一的信仰與希望。

他們堅信星艦墜落是顯化的神跡，為此固執(zhí)地等待它的下一次光臨。

時至今日，這些白毛怪是先民的多少代后裔？連他們自己恐怕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千萬人到今天十不存一，失去視覺失去語言，這百余人卻還保留著笄發(fā)的習(xí)俗，傳承著祭詞的吟誦曲調(diào)，堅信著神會垂憐于蜀。

“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1

這是先秦人民的樸素價值觀。

“所以你們……”陸霜忽地有些失語，xiong中情緒激蕩萬千，卻挑選不出合適的詞句。

他也不確定對方是否能聽懂，只是想道個歉，讓自己良心安穩(wěn)些。畢竟，以現(xiàn)在白毛者的數(shù)量，大概他們在學(xué)術(shù)界也能算比國寶大熊貓還要珍稀的生物。

而他……殺了多少只來著？

章凝默然半晌，最終，她俯身長鞠一躬，喑啞開口：“我不是神，你們也不該敬神。我是你們的罪人?！?/p>

殘體的中樞沒有得到回應(yīng)，光芒漸漸暗淡。

艾沙的關(guān)注點一直在殘體上，不由問道：“為什么它還會有反應(yīng)??？”

章凝淡淡瞥一眼：“它的應(yīng)急能源儲備原本就能使用數(shù)千年，只是沒有星艦其他系統(tǒng)響應(yīng)，光靠它自己，沒法再重返星空?！?/p>

她原本也有隱隱擔(dān)心，留在星艦本體上的中樞可能被破解，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既然它在這里，如此倒也算是一件幸事。

“不對，”她神情陡然一凜，“石臺上有機關(guān)！”

先前被激活時，石臺是穩(wěn)穩(wěn)地托住它的，但不知什么時候，底座已經(jīng)默默地沉下去一截。

機關(guān)齒輪在黑暗中轉(zhuǎn)動，聲音令人牙酸，越來越急，越來越劇烈。

“咔嚓——”

某處不為人知的黑暗中，石壁開裂，露出一道不祥的口子。

裂痕急速擴大，在章凝等人意識到之前，天花板上開始掉落碎石，砸在地面碎為齏粉。

“快走！”章凝立即跳下祭臺，“神廟要塌！”

想來當(dāng)初古蜀人建造神廟時，就已抱著與圣物共存亡的決心，若有人擅自動它，神廟便會啟動自毀裝置，將罪人掩埋于巨石廢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