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蘭又哽咽道:“臣妾知道您懷疑熹嬪一事是珠珠做的手腳,可是皇上呀,珠珠就算再厲害,卻也只是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哪里有這樣大的本事?”
“更何況,前些日子,您已派人將永壽宮上下翻了個底朝天,什么都沒查出來,為何要遷怒到珠珠頭上?”
說著,她難得將自己的手從皇上的掌心里抽了出來,低聲道:“早在當日您登基時,臣妾就曾與您說過,臣妾不在乎名分,不在乎地位,在乎的是您這個人?!?/p>
“在臣妾心里,?;荨⒏E孀允羌安簧夏匾?,但就算臣妾不說,想必您也知道,臣妾一直是拿珠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的?!?/p>
“您如今這樣對待珠珠,就是戳臣妾的心窩子啊!”
她的淚水滂沱落下,幾次啜泣的沒辦法將話說下去,只能抽噎道:“退一萬步說,就算熹嬪夢靨一事真是珠珠所為,難道珠珠這樣做是為了自己嗎?她,她……是為了替故去的福宜報仇啊!”
“民間有句話叫做一命償一命,就算熹嬪丟了性命,臣妾的福宜也回不來了,就算熹嬪丟了性命,在臣妾看來,珠珠也是毫無錯處!”
“還是說,在皇上心里……熹嬪的命遠比故去的福宜重要許多,比臣妾等人重要許多!”
皇上一愣。
在他心里,年若蘭一直是溫柔順和的,甚少有這般情緒外露,不,應該說是歇斯底里的時候。
他連忙將年若蘭摟進懷里,低聲道:“不,蘭兒,在朕心里,你永永遠遠都是最重要的?!?/p>
“朕知道,這么些年的確有很多事情委屈了你……”
年若蘭哭的不能自持。
縱然她有了?;莺透E婧螅押苌傧肫鸸嗜サ母R?,但福宜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不管何時想起來,都會叫她痛徹心扉、傷心欲絕。
她說了很多很多。
比如,當年福宜故去后,她裝作滿不在乎,不過是因皇上傷心難受,擔心皇上見她這般模樣會更難過。
比如,從前在雍親王府也好,還是如今在紫禁城也罷,熹嬪母子的小動作一直不斷。
又比如,前幾日弘歷還來過翊坤宮一趟,看似懇求,實則卻有將熹嬪所作所為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意思。
……
到了最后,她更是啞著嗓子,紅著眼眶道:“一命抵一命,福宜的命用熹嬪的命來抵,臣妾覺得這筆賬對熹嬪來說并不虧?!?/p>
火燒屁股
皇上當然不會因為年若蘭的幾句話就要了熹嬪的命。
但他安撫好年若蘭,從翊坤宮離開后,心底卻是五味雜全。
向來懂事的人突然不懂事起來,不僅會叫人驚愕,還會叫人……心疼。
因他過于心疼年若蘭,連對年珠的猜疑都褪去了幾分。
所以等著正在屋內(nèi)偷偷看話本子的年珠聽說大晚上的皇上又差人送來了好些禮物,只覺得自己像做夢似的。
她掐了把自己,看向窗外道:“乳母,我,我不是做夢吧?”
“格格,您瞎說什么呢。”聶乳母已見著張起鱗帶著十來個小太監(jiān)走了進來,瞧見這般陣仗,已是笑得合不攏嘴,“皇上向來對您極好,說句不夸大的話,對您就像女兒似的。您已經(jīng)訂親,皇上賞您些東西,這不是很正常嗎?”
年珠“哦”了聲,就吩咐聶乳母將東西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