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仁思忖了一會兒,追趕上一步棋,才顧得上回話道:“你贏就贏在你那張嘴上,你若不能專心,自個兒哼著曲兒,別擾我思路。”
“可惜,勝負已定。”
林仲檢話畢子落,棋盤之局頓時明了,梁安仁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早落后數(shù)子,絕無挽回的余地了。
正當(dāng)較量,自無可惱,反而斗的酣暢。
梁安仁長吐了一口氣,遂往門外望去,見天色已晚,拂袖起身道:“今兒就到這吧,下回再贏你?!?/p>
林仲檢也不讓他,“下次也是我贏?!?/p>
梁安仁沒再與他繼續(xù)糾纏,而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說了句,“裴氏風(fēng)波才過半年,你怎么忍心看她去淌此番渾水?!?/p>
雖出言突兀,林仲檢卻清楚他在說誰人何事,他低頭緘默片刻,也理衣起身。
“雨中百草秋爛死,階下決明顏色鮮?!?/p>
林仲檢忽念了兩句詩,笑道:“她自有新天地,怎會被我這個空白頭左右。”
梁安仁懂他的意思,卻不甚理解,“你若如此說,可想了這詩后的涼風(fēng)蕭蕭吹汝急,恐汝后時難獨立?!?/p>
林仲檢道:“裴氏滅,即隆冬過,如此,寒風(fēng)再吹也不過為冰雪消融?!?/p>
梁安仁剛欲開口,又聽林仲檢補了句,“她非一人之勇,既要迎春來,便隨她去吧?!?/p>
“也罷,”梁安仁笑道:“吾兒亦不聽話?!?/p>
陽謀
◎“中丞要在此時返京?”◎
承陽縣為南北通貨要塞,若只未雨綢繆便要將其封鎖,必將引發(fā)諸多不便。
因此,梁頌?zāi)甑淖嗾埑噬弦潦?,眾臣在朝堂就分了兩撥觀點,爭論不休。
奉元帝無奈下,只得散了朝會,讓諸臣回去將利害分析結(jié)合各部情況,以及通運現(xiàn)狀等問題,重新梳理清楚再議。
說白了就是空口相爭無效,拿實據(jù)來斷是否。
故而,承陽前來呈奏的信使,是在上京三日后才攜奏批返程的。
與此同時,江淮景下朝官服還未來得及換,便直奔去了相府。
日月更迭,加急敕令進承陽后,當(dāng)縣衙宣讀。
然陳育德雖為一縣之令,與梁頌和林知瑾還差些級別,他二人奏請中央之事自不必與他商議,他更無權(quán)過問。
可圣旨下到了眼前,陳育德才后知后覺過來此番二人竟呈合奏。
他差人去驛站請了眾人來聽宣后,心里不免各種猜疑。
直至人齊宣旨,聽完了明令各事,陳育德雖消疑云,卻是如鯁在喉,如芒刺背般接下了詔書。
“林中丞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