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大人不顧病體倒罷了,橫豎死不了,只是去面圣,好歹要換身干凈衣服吧!”
劉友淳一嗓門喊出來,比大夫抓人好使多了。
頓時,全場詭異的沉默下來。
林知瑾佇立原地掃視一圈,剛要開口,楊統(tǒng)領卻見對方眼神兒投過來,先一步上前說話道:“下官即刻派人送中丞回府?!?/p>
“不必,”林知瑾隨手拽下腰間玉佩,遞給他道:“麻煩楊統(tǒng)領派人速去我府上取身干凈官服來,我與劉都督就在這里等候?!?/p>
他說罷又囑咐了句:“我夫人見我隨身物品定會配合大人所需,還望大人速去速回,不要聲張。”
楊統(tǒng)領本想趕緊送走這不速之客,以及這難以控制的場面,誰知道人家剛剛還急著要走,此刻直接說要駐扎在這了。
他有苦難言,在場的人又都是開罪不起的,自是沒有質(zhì)疑拒絕的份,只能咬牙接下了東西,轉(zhuǎn)身去辦事了。
劉友淳見狀,算是松了口氣,上前大大咧咧與林知瑾道:“方才真以為你是頭腦發(fā)昏了,出來吹了風,看樣子倒是清醒不少。”
一語出來,驚得在場的其他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只心里想著這都督雖是武將,說話也未免忒不講究了。
林知瑾倒是沒什么反應,一來他就不愛擺官架子,二來一路相伴,他早就熟悉了劉友淳的秉性,沒什么可計較的。
何況剛剛他渾身乏力,昏頭昏腦間,眾人將他圍了起來。
他分不清環(huán)境是否安全,也怕泄露腰間藏著的賬本,情急之下才跑了出來。
而劉友淳帶著數(shù)名私兵護送他,無明令不得進城,如今只能停留在此處。
他若是只身進宮面圣,保不齊有歹人阻礙,所以當下和劉友淳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見過林中丞,見過劉都督?!?/p>
林知瑾剛緩過神兒,眼前就突然冒出一人臉熟的人,愣了兩秒才認出來,“江協(xié)辦?”
他心下警惕,面上詫異道:“江協(xié)辦該是在吏部忙事,怎會在此處?”
江淮景在林知瑾摘玉佩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腰間的特使令牌,走近一看,心下更是篤定了。
只是此時人多,說話不方便也就算了,貿(mào)然談及梁頌年信中內(nèi)容,說不定適得其反,引林知瑾戒備。
“說來也巧,晚輩正是因為吏部瑣事來此。”
兩個正揉腰旁觀的吏員,見自家大人往自己這邊瞧了一眼,趕忙上前搭話:“回林中丞,我等近日在為年底官員升調(diào)巡查各崗,城防這邊有些細項不明,特來與楊統(tǒng)領核對?!?/p>
另一個沒搶到話的,則是點頭附和。
這一唱一和剛結(jié)束,江淮景突然‘誒呀’一聲,眾人視線朝他投去,便聽他說道:“今晨陛下宣我午后進宮議事,險些忘了!”
江淮景說著就要走,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回過頭朝林知瑾道:“方才聽林中丞有要緊事面圣?不妨一道?”
林知瑾剛欲開口拒絕,江淮景便又招呼劉友淳道:“劉都督也一起吧,既上京來了,總要與陛下匯報下承陽之況?!?/p>
經(jīng)他這么一說,劉友淳倒是沒有召令也可跟進宮去了。
林劉二人對視一眼,前一秒還覺得這是個坑,后一秒?yún)s發(fā)現(xiàn)這分明是有意護送。
既能即可進宮,免去流程,又可與劉友淳同行,雖有疑惑,林知瑾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