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藥性極烈的春藥。
羽流螢瞥了一眼,也大抵能猜出這是什么,男子往女子的飲食茶水中下藥,左右就是那兩種,一是讓人失去意識,二是讓人身不由己的情動。
宋時綏又開始流眼淚了。
羽流螢見她這樣,說道:“你在為那個男人流淚嗎?”
宋時綏搖頭,臉上的淚水肆意流淌:“不是,就是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所有事都趕一塊了,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情緒也跟著大起大落,一安靜下來,就忍不住想哭?!?/p>
羽流螢心想,這才哪到哪,宋時綏是沒遇到過女主羽落清。
當年她自己可是連哭的時間都沒有,從大火中死里逃生后立刻救出養(yǎng)母,連夜把燒毀的繡裝賣了出去,隨后收拾家當,馬不停蹄地聯(lián)系車馬和鏢局,帶著不能動彈的養(yǎng)母慌忙逃命。
途經(jīng)人跡罕至的偏僻小路時,那些人看她一介孤女,想要劫財劫色,她不知道殺了多了人,才一路到了西?;曜?,在萬向城的春曉街開了裁縫鋪。
“哭一會也好,就怕像聞人聽雪那樣,哭不出來才不好呢?!庇鹆魑瀲@息著說道,“我知道你可能對那男人念舊情,也會懷疑聞人聽雪是不是真的誤殺了他父母?!?/p>
宋時綏擦了把眼淚,倚在床帳上哽咽說道:“我心里是有那么一點懷疑的?!?/p>
羽流螢冷笑一聲:“只有一點懷疑么,看來你不知道丹丘谷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宋時綏看著她,“你去過那里?”
羽流螢坐在凳子上,幽幽說道:“那是個魔窟,里面有很多惡心的事,隨便說出一兩件都夠你惡心一整年,那的煉丹師更是無惡不作,張璟的父親既然在煉丹師身邊做事,就絕對不可能干凈。”
“就像你,你在玉搖光身邊做事吧,玉搖光還沒做拐賣婦女幼童的事呢,就算這樣,也不說自愿和不自愿,你敢說你自己手上絕對干凈么?”
宋時綏久久無言。
羽流螢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
大家都不是天真無邪小女孩,都沒甜寵文女主的命,她在心里嘆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了。
直到晚上,天上星子漸次亮起時,聞人聽雪才醒了過來。
一睜眼,羽重雪正倚著碧青色的床帳低頭看她。
他已有成年人的高大身軀,臉龐卻還是少年人的模樣,睫毛細密濃長,半遮著金色瞳仁,一半的輪廓被燭火照亮,另一半輪廓完全籠罩在陰影里,有著一種近乎邪惡的俊美。
聞人聽雪看著他,腦子里卻是羽重雪剛來煙都時的模樣。
那一年他剛剛九歲,穿著黑色的短打勁裝,烏黑的發(fā)絲用一枚金環(huán)束起,皮膚白的像剛綻開的棉花,臉頰的嬰兒肥還沒褪去,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師姐,你在想什么?”
羽重雪湊近了,映著燭火的光,濃睫輕輕扇動著,近的聞人聽雪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在想煙都?!?/p>
一開口,聞人聽雪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是如此虛弱。
她很久沒有這樣虛弱的時候了,好像又變回了現(xiàn)代社會那個連土豆皮和蘋果皮都不會削的女孩子,每月都會遭受一次來自大姨媽的痛毆,像現(xiàn)在這樣虛弱得下不來床。
聞人聽雪又開始想自己遙遠的家鄉(xiāng),想小區(qū)里的花花草草,想小區(qū)里那只被她系上紅色蝴蝶結(jié)的熊貓雕塑,還有小區(qū)的9棟樓3單元2001和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