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明亮的餐廳里,梁暮秋和那個陌生男人坐在窗邊,時不時微笑,看起來相談甚歡。
厲明深靠在墻壁上,昂貴的西裝蹭到骯臟的墻面也不在意,點燃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視線牢牢地定格在梁暮秋身上,忽然生出一種自虐般的快感。
“我報警了?!眳柮魃钍栈厮季w,說,“放心。”
梁暮秋點點頭,既然厲明深已經(jīng)知道,他便沒什么好說的,轉身就要走。
厲明深拉住他的臂彎:“你在擔心我?!?/p>
篤定的語氣,梁暮秋一頓,立即否認:“我沒有?!?/p>
厲明深似乎心情不錯,笑了一下,自顧說:“剛才不是還裝不認得我?”
他看著梁暮秋和那個男人離開餐廳,微微恍神的功夫,梁暮秋就不見了,再看到的時候便是梁暮秋從車流中疾步穿行,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么。他看準時機,等梁暮秋經(jīng)過時一把拉住。
現(xiàn)在他知道了,梁暮秋原來在找他。
因為劇烈的跑動,梁暮秋的xiong口依舊有些起伏,呼吸也不穩(wěn),說不擔心實在沒有說服力。
厲明深向他靠近,低聲問:“如果不是擔心我,為什么要提醒我?干脆讓我被人打死好了,為什么還要打電話通知我?電話打不通就到處找我?過馬路的時候那么多車,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巷子狹窄逼仄,厲明深步步緊逼,梁暮秋不自覺后退,后背抵上了墻壁。
“因為我這個人道德感比較高?!彼Ьo牙關,一字一頓說,“做不到見死不救?!?/p>
厲明深沉默下來。
一步之外就是熱鬧喧囂的繁華天地,這處幽深的巷子卻仿佛被屏蔽,氣氛格外安靜,只有遠方高處一盞昏暗路燈,照著靜默相對兩個人。
“放開我?!绷耗呵锏吐曊f。
厲明深一根根松開手指,放開了梁暮秋的手臂,手緩緩垂在身側。他低聲喊道:“小秋?!?/p>
梁暮秋睫毛動了動,沒有回應。
“那個人是誰?”厲明深又問。
梁暮秋這才動了一下,抬起頭目視前方,并沒有看厲明深,冷漠的語氣反問道:“跟你有什么關系嗎?”
“怎么跟我沒關系?”
梁暮秋深吸一口氣,依舊沒看厲明深,“你我連陌生人都不是,我也不想跟你有牽扯。如果以后要打官司,那就法庭上見,我奉陪到底。”
“我不會跟你法庭見?!眳柮魃畹吐曊f,“我不會跟你爭冬冬的撫養(yǎng)權?!?/p>
梁暮秋陷入沉默。他沒有轉身,始終側面對著厲明深,燈光勾勒出消瘦的身影。
不知道是版型的原因或是其他,梁暮秋的風衣顯得有些寬大,衣領后方露出一截細長又漂亮的脖頸。
厲明深情不自禁想要抬手去觸碰,又生生按下這股沖動。
許久,他聽梁暮秋問:“所以我第一次見你是什么時候?是他們的婚禮上嗎?”
厲明深一愣,飛快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