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唇邊飄出煙味,絲絲捉摸不定的異香。
夏天梁有些不舒服,匆匆摸出糖盒,倒出一粒卻沒拿穩(wěn),薄荷糖滾到地上,很快不見了。
他皺眉,搖了搖盒子,沒有聲響。
“本來他也沒打聽你的事情,不過我和他說了天天的情況,他聽完有些擔心,才托我問你家里怎么樣了?!?/p>
沈夕舟又取一支煙點上,“應該是你們之間的暗號之類?反正我不懂,只負責傳個話,他的原版還有下半句,‘不要總是逼自己’。”
夏天梁不響。前任是念舊的人,但這份關心對現在的他來說是多余的。
話都攤開了,沈夕舟也不再隱瞞,說了自己與侯遠僑如何相識。他最早在銀座酒吧做學徒,侯遠僑是他師父的客人,之后沈夕舟出師,轉戰(zhàn)歐洲,之前一份工作在紐約東村,正好又碰上去那里做餐飲項目的侯。
紐約那段經歷,沈夕舟說得很少,像是有意避過。
他轉而談起新店的進度,說試營業(yè)日期定的是下個月中秋,夏天梁如果不回家的話,一定來光臨。
夏天梁神經被刺了一下,“什么?”
“中秋啊,你會留在這里吧,老侯說你從來不回家過節(jié)?!?/p>
去年忙著開店,中秋在辛愛路過的,只寄了兩張月餅票回去。
他告訴自己,那是沒辦法。
今年離中秋沒剩幾天了,他每天打開群聊,還是空蕩蕩的。
始終如此,往上翻的每個節(jié)日,只有他發(fā)出的祝福以及雷打不動的紅包退回提示。
好像和不斷失敗的戒煙是一樣的。
嘴里極度不適,需要立即補充一些什么,因此沈夕舟遞出煙盒時,他沒有拒絕。
徐運墨在家中坐立難安。
說好的十點半,他從十點開始就沒法太平坐著,時刻側耳傾聽外面聲音,只要響起腳步聲,就立即走到門邊屏息以待。
然而透過貓眼,都不是預想中的人。
接連發(fā)了兩條信息,夏天梁都沒回,不知道在干什么——會不會還有客人沒走,收檔遲了?徐運墨實在等不下去,餓了,饞蟲在體內瘋狂四竄,叫囂吃魚吃魚。
不想再和本能對抗,他準備主動去一趟天天。夏天梁如果還在忙,有自己在,搭把手一起將事情做了,說不定還能快一點。
三樓往下,徐運墨走著,忽覺這段路短短又長長。短是幾節(jié)臺階,長是心意勾連,每下一層樓梯,都希望轉角處會突然出現某個身影。
并沒有,出門洞的時候,只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拉成個歪斜的怪模樣。
外面太熱,幾只蚊子盤旋在耳邊,嗡嗡地叫。徐運墨一路驅趕,走出遇緣邨時,看見對面的天天還亮著燈,心底瞬間有點踏實。
大概是還在忙。他剛要過馬路,才發(fā)現店內空無一人,只有99號門口停著兩個身影。
天天外面有個吸煙柱,徐運墨要求裝的。之前食客跑出去抽煙,隨手亂扔煙頭,他很不喜歡,命令夏天梁必須解決。
現在圍著吸煙柱的兩個人,站外面的是沈夕舟,遠遠就見到那副孔雀姿態(tài),好像被同行人逗樂了,仰頭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