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梁笑,我情況特殊嘛。
童師傅嘁一聲,說我和吳曉萍叫沒辦法,老光棍一條,你又不一樣,有家干嘛不回。
夏天梁頓了頓,答,沒人的房子不能叫家的。
老法師沒再說,他大概知曉夏天梁的家庭情況,不宜插嘴,只丟下一句,找個人不就好了。
在房里放進一個人就能變成家人,真有那么容易嗎?
是的話就好了。夏天梁點開置頂?shù)娜毫?,只有三名成員。群組沒有名字,以前有過,他寫的“小夏的家”,被改了,留下冷冰冰的默認名,像隨便拉來三個不認識的人。
他久久地捏著香煙盒子,沒抽,吸口氣,發(fā)出信息:
時間真快,已經(jīng)是最后一天了,在北京都好嗎?寒假回上海的時間能不能告訴我一聲?否則又會像年初那樣,我都不知道你們回來了。天天開了一年,生意蠻穩(wěn)定的,我們也好久沒一塊吃飯了,方便的話,這個春節(jié)聚一聚吧。
隨后按照老規(guī)矩,分別發(fā)出兩個紅包。
那頭并未回復(fù)。夏天梁決定等一等,左右今天也要等徐運墨回來——跨年還被抓走,也真會挑時間。
他原本想找林至辛了解下具體情況,又想起徐運墨說他被叫去是因為林至辛今晚有應(yīng)酬,脫不開身,也就不再去添麻煩了。剛到五點,離社區(qū)活動還有一個鐘頭,閑下來也沒事做,夏天梁打電話給周奉春,問工作室還開著嗎,背后肩胛的兩枚釘子有點發(fā)炎,自己處理不到,想找人看一看。
對方說來啊,我是勞模,今天不休息,站好本年度最后一班崗。
到店,周奉春熱情歡迎,他和夏天梁一樣,給店里的人放假了,單獨駐守。
問起跨年怎么過,周奉春大喇喇說今天沈夕舟那邊搞199塊的暢飲活動,準備晚點店一關(guān)就去haven通宵。
跟著賊兮兮問,你和木頭對這種沒興趣吧。
夏天梁說徐老師又不喝酒,而且到現(xiàn)在他還是不太喜歡沈夕舟,在天天吃飯的時候碰上,點個頭了不得了。
競爭意識這么強啊,周奉春感慨。他替夏天梁看過肩胛的情況,說沒大礙,就是釘子有點短,戴的時間長了,容易擠到肉,我?guī)湍銚Q一個就行。
清理完,他噴了點消炎噴霧,讓夏天梁暫時不要沾水,養(yǎng)兩天,勤加消毒即可,同時建議:“這種摸不到的地方,你平時就讓木頭幫你弄嘛,你又不是一個人,消毒這種小事情不難的,他多練練就熟悉了?!?/p>
夏天梁動動手臂,沒搭腔。周奉春語調(diào)上揚,嗯一聲,瞧出些端倪,露出“不是吧又來”的表情。
“徐運墨怎么了?!?/p>
“什么怎么了?”
“他又干嘛了?喔唷,我真服他了,談個戀愛三天兩頭出狀況。”
“沒啊?!?/p>
“省省吧,”周奉春指自己太陽穴,“我這邊不知道積累了多少他的案例,之前你氣他工作不理你,他都看不出,還要發(fā)短信問我,笨死了。”
夏天梁停了兩秒,“我沒生氣?!?/p>
周奉春一聽,瞪著眼睛,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般嘖嘖兩聲,“原來笨的不止一個?!?/p>
他像是犯了職業(yè)病,摸著下巴,煞有其事地端詳夏天梁的面孔,“我一直好奇,你臉上和耳朵原來打的那些地方,現(xiàn)在是完全不戴釘了嗎?基本都愈合了,重打也不現(xiàn)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