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我連退幾步,脊背猛撞上木頭護欄,“咔嚓”一聲,身體向后栽去,腳下一空!突然腰身被一把撈住,我的額頭磕到了什么硬邦邦的物體,冰涼沉重的珠子砸落到我臉上。一抬眸,男人蒼白修長的頸項與線條優(yōu)美的下巴便落入眼底。
“吞,吞赦那林?”
我驚魂未定,本能地抓緊了他的雙肩,朝后望去。背后是萬丈懸崖,飄著濃霧,看不見下方林海,木欄桿缺了一處。
“你夜里出來,做什么?”
“我,我好像,又撞鬼了。”我心有余悸,渾身連著牙關都在打顫,不由自主地像只樹袋熊般四肢并用地纏住了他的腰身。
吞赦那林沒說話,托住我的臀,朝房內(nèi)走去。
他身量極高,而且居然只用一只手將我托抱著,跟抱小孩似的。大抵是應激反應,被他放回了床上,我的身體竟不由自控,沒法松開纏抱住他的手腳,整個人還抖得厲害。
“松開?!彼谅暤?。
“我倒是,倒是想?!蔽乙膊幌敫愕米约哼@么狼狽,可打從遇見他起,我回回在他面前都是這么丟臉。在吞赦那林眼里,我恐怕就像一只膽小的鵪鶉,沒一點能吸引他的魅力。
真是丟臉死了。我咬牙:“吞,吞赦那林,我…動不,動不了。”
冰冷的五指攥住我僵硬的雙腳,我一個激靈。
四肢被他一一解開,他卻沒起身,撐在我上方,似在黑暗里盯著我。
“你方才說,你又撞鬼了?”
“嗯?!蔽野l(fā)著抖,縮進被褥里,點點頭。
“可我的地盤,小鬼不敢作祟。除非,是你引來,且為兇祟?!?/p>
我一怔,繼而意識到吞赦那林身為神巫,肯定對這種靈異之事了解頗深——可是,我引來的?厲鬼?我為什么會引來那個無皮的紅衣女鬼?我以前又沒做過對不起女孩子的事……
“你那已故的舊愛,連我之地都敢闖,不是一般的厲鬼?!彼蛔忠痪涞?,“前幾日,皆是他纏著你,你還不明白?”
我愣住了。
前幾日,已故的舊愛……
眼前閃現(xiàn)出一幕幕零碎的畫面——那個將佛牌交給我的像是有泰國血統(tǒng)的男人、那條小溪里像是顏料顆粒串成的彩色手鏈、昨天在鏡子里看見的泰式棺材、那個熟悉的聲音……
前幾日纏著我的……難道,難道是,明洛?
“明洛……”我情不自禁地驚呼出聲,“你怎么知道,明洛已經(jīng)死了你難道有陰陽眼什么的,能看得見他?”
他冷笑:“侵入我地盤者,我自能感知?!?/p>
等等,可我剛才撞見的,不是明洛,是個女鬼?。?/p>
“你若再留戀他,當心,被勾走魂魄?!蓖躺饽橇衷谖叶仙坏驼Z,聲音似鎮(zhèn)壓小鬼的閻羅判官一般攝魄。
“我……我沒有?!蔽倚念^一顫,搖搖頭——若說過去一年,我的確放不下明洛,一半是對他心存留戀,一半是因為沒有他,我的靈感與激情也日漸枯竭,便作繭自縛,越陷越深。可自從遇上了吞赦那林,我這一腔畫者的心,就全然為他、我遇見的新繆斯而燃燒,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有想起明洛來。
某種程度而言,吞赦那林在我深陷絕望、瀕臨崩潰的邊緣出現(xiàn),是他把我從深淵里拽了上來,是我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