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歪了歪腦袋,不解地看向棠溪彥,沒吭聲。
身后探出一只手捂住棠溪彥的嘴。裴祈低聲道:“別和鬼說話,會被纏上?!?/p>
棠溪彥扭頭,“什么意思?”
裴祈:“如果領域內沒能殺死她,鬼會跟著你到現實里?!?/p>
棠溪彥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兩人小聲交談時,女鬼盯了棠溪彥一會兒,見沒人理會自已,于是左右張望,凹陷的焦褐嘴唇微微張合。“媽……媽……”
她沒有發(fā)現自已想要尋找的對象,一只手撩開面前一縷一縷的油膩膩發(fā)絲,試圖用兩眼去尋找,下意識伸手揉了揉被肉疤合上的左眼,手指頭摳進左眼眶,黃綠色的液體和血水迸射出來,濺在她手心手背上,沿著臉頰往下流淌。
她露出破敗不堪的臉?!皨專俊?/p>
棠溪彥被她臉上的疤痕驚得后背發(fā)寒。他不是顏控,但目睹不像人類面孔的東西安裝在人形鬼怪的腦袋上,如此慘烈的面孔,依舊生理性不適。
她生前似乎被火燒過臉,還被重重地傷過腦袋,以至于五官難以認清。在強烈的白熾燈下,左眼的凹陷和貫穿左臉的蜈蚣型肉色疤痕非常清晰,棕黑色的結痂殼零碎地覆蓋在臉上,每當扭頭尋找的動作幅度稍大,痂殼便裂開新的傷疤,新的紅色血液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滴落,在破舊的粉色連衣裙滴下污痕。
視線再往下,兩人這才發(fā)現,女鬼的喉嚨上有個不明顯的空洞。
她脖子上戴著蝴蝶結,洞口剛好被遮擋。由于扭頭尋找的動作,洞口稍稍露出端倪。洞口大概兩三指寬,周圍皮膚凹陷,黑紫色一圈傷痕里,偶爾有肥胖的白色蛆蟲往外爬。
棠溪彥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學長,預知里看到的那個奇怪蟲子,我們還沒見到。會不會剛剛房門打開、出現血手印的時候,那蟲子已經偷偷跑了?”
裴祈剛剛也想到這個可能性?!安患?,先找絲羅瓶的線索。這戶人家堆著神像,肯定有某種心結未了,會去尋求歪門邪道,九成跟絲羅瓶有關系?!?/p>
棠溪彥偷瞟一眼女鬼?!拔乙暰€挪開了,她沒有突然沖到面前……她突然消失和突然現身的契機是什么?”
棠溪彥很想看日記本,又擔心一扎眼,和一張布滿痂痕的面孔臉貼臉。
“……也有可能是隨機的。”裴祈催促,“看看日記,我盯著她。”
她飄向陽臺,嘴里嘟噥著,注意力完全不在兩人身上。棠溪彥和裴祈對視一眼,打開日記本。
兩人的視線都沒有放在女鬼身上,這次她確實沒有突然消失、再突然閃現,而是在陽臺晃悠,時而扒拉墻壁,時而拿頭撞墻。
裴祈收回視線:“我剛剛匆忙掃了日記兩眼。這戶人家母女相依為命,女兒叫鹿小林,日記本的內容可以看出鹿小林車禍前后的變化。當媽的應該對孩子很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