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彥深惡痛絕,捂著心口:“我怕一切腿毛多的蟲子!”
裴祈無意識抓了抓褲腿:“……”
絲羅瓶8
裴祈:“都是死蟲,不怕?!?/p>
“死的?”棠溪彥明顯不信。
裴祈開門,棠溪彥應(yīng)激似的后撤一大步。主臥外的蟲子們被灰綠色的濁液裹挾著涌進(jìn)房間。
裴祈抬腳,輕輕碰了碰距離最近的一只肥蟲。青紅色的肥蟲足足有三指粗,半截小臂長,全身裹著一層半透明的綠色黏膩液體,蟲體的紅綠相間,色彩絢麗,將身體蜷成c字型,被鞋尖碰到時,渾身僵硬。
棠溪彥這才慢慢靠近門口,朝外迅速瞄了一眼,臉上是掩飾不住地嫌棄。
裴祈抬腳碾死這只肥蟲,濁液從腳底迸濺開?!奥剐×謴默F(xiàn)身到死去,一直沒有攻擊我們。所以我推測,鹿瑤瑤也不會主動招惹我們。估計單純想嚇唬我們,好找機(jī)會逃脫?!?/p>
棠溪彥望著主臥外的滿地狼藉,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真不知道鹿瑤瑤是從哪兒整出這么多蟲子的,他面如死灰。
“咱們找找數(shù)據(jù)?”
兩人在主臥里搜尋。計算機(jī)沒設(shè)密碼,他們輕而易舉地找到鹿瑤瑤的瀏覽記錄。
鼠標(biāo)滾輪在裴祈手里上下滾動:“她除了發(fā)帖問絲羅瓶,沒有再問其他的邪術(shù)了?!?/p>
棠溪彥在書架上搜羅,捧著一個備忘本,突然小聲驚呼,“這里!”
裴祈湊過去。
只有巴掌大的本子,看上去被保存得很好,棠溪彥翻開幾頁:“是鹿瑤瑤接觸過的大師和道長,去過的寺廟,還有參加過的法會。”
說不定里面會有那個道長的線索。腦海里閃過一雙狐貍眼,棠溪彥先是翻到后頁,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隨后從頭隨意地翻看。本子上夸張的流水讓棠溪彥忍不住咋舌:“鹿瑤瑤遇到騙子了吧?什么祈福法會要六位數(shù)?還是團(tuán)體的?!?/p>
“你很了解?”裴祈輕笑。
“是啊。”棠溪彥微微側(cè)身,和裴祈一起看?!靶r候家里人覺得我很可怕,帶我去看過心理醫(yī)生,也給我請過大師。那個騙子說我上輩子有業(yè)障,神神叨叨的,花了幾十萬后我媽幡然醒悟,把那個騙子轟出去了?!?/p>
裴祈:“……”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diǎn)安慰的話。棠溪彥翻頁的手指一頓,察覺到什么,猛地轉(zhuǎn)身,看向主臥的廁所方向。
裴祈跟著看過去。
廁所的門虛掩著,兩人都沒有留意到,鏡子里的女人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鹿瑤瑤還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人頭蟲身,像被剝干凈的樹根,又像小胖蛇,飄在鏡子中央,陰毒的視線從廁所門縫穿過來,恨恨地瞪著棠溪彥。
棠溪彥手心一抖,被這一眼瞪得腦袋空白,差點(diǎn)把本子掉在地上。
她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不對,她根本不在主臥。她在鏡子里?
鹿瑤瑤發(fā)出陰惻惻地低笑,忽然從放大——不對,她是從鏡子里掙脫出來。
棠溪彥瞳孔一縮。
她移動的速度很快。不如說,她是瞬間移動到面前的。棠溪彥記得自已根本沒有眨眼,遠(yuǎn)在幾米之外的人頭蟲忽然拉近,不到半秒的時間,就和棠溪彥臉貼臉,四目相對。棠溪彥甚至能聽到她的利齒難聽的摩擦,以及鼻息間作嘔的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