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頁）

秦葉蓁狠狠吃一口核桃酥，屁點(diǎn)兒大的小孩兒，她好好一番話，就聽見漂亮小娘子了！真是氣煞我也。一口核桃酥還未罷了，秦葉蓁想起昨夜的明明。

彼時(shí)秦葉蓁替他凈面，問道：“今兒你被人擄走，怎生沒見你害怕？”

哪知這小孩兒從帕子后抽出半張臉，稀里糊涂一通亂看，見左右無人，只有自己和阿娘在，眼眶蓄滿淚水，“阿娘，他們都在，他們都在，春明他們，此前不認(rèn)識，再有崔副使，我……阿娘……我是阿爹的孩子，怎能害怕呢。我不會怕的?！?/p>

右臉的淚珠，暈染臉頰上還未干透的泉水，滴答滴答，落在衣襟。

秦葉蓁又好氣又好笑，繼續(xù)給他凈面，“哼，”她喉嚨瘙癢，略有不適，“你個(gè)小孩兒，還知道臉面了。你……”

“我，我是誰，我可是，可是小王爺，天底下獨(dú)一無二呢。”

那可憐模樣，惹得秦葉蓁心跳驟然停歇。她的兒子，不論是愛面子，哭鬧，亦或是撒嬌耍賴，都好。

隨意捻塊芙蓉糕在手，突然聽方嬤嬤說道：“公主，夜間多食不利克化?！?/p>

不期有人講話，秦葉蓁一個(gè)激靈將手中的芙蓉糕扔出去，一抬頭見是方嬤嬤，卸下心防。

“嬤嬤怎么來了？秋日天黑得早，嬤嬤該早些睡去才是?！?/p>

方嬤嬤立在秦葉蓁身旁，將矮幾上的點(diǎn)心一點(diǎn)點(diǎn)收起來，手上不停嘴上也不聽，

“夜深了公主還未睡下，我這老婆子擔(dān)心，來看看。老婆子我多吃幾年飯，仗著離閻王爺近，說句不中聽的話，公主若是心中不舒坦，不想和那幫子小丫鬟們說話，跟我老婆子說說也行。當(dāng)我是塊瓦，是塊轉(zhuǎn)頭，總之不當(dāng)人就是。”

秦葉蓁嘴硬，如何肯承認(rèn)自己睡不著，調(diào)皮地從嬤嬤手中奪過一塊香酥餅，朝嬤嬤一笑。

“嬤嬤當(dāng)真是年紀(jì)大了，凈說些糊涂話，什么離閻王爺近不近，您老長命百歲，還要看明明娶妻生子呢。想見閻王爺啊，早著呢。”

方嬤嬤回頭看她，那眼神像是看自家姑娘，心痛從略帶渾濁的眼眸透出，一時(shí)之間，眸色光亮，浸滿水質(zhì)。雖然才陪伴公主幾年，可早年皇城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方嬤嬤一樣沒少見。她知道公主心中的痛苦，知道她從前的惦念，更知道她為何馬不停蹄令小王爺去殿前司拜謝。

為的，不過是和崔敬再也不見。

她們二人的孽緣，何去何從，她一個(gè)老嬤嬤，說不上話。然則，公主半夜不寐，言行舉止略有不同尋常，方嬤嬤瞧得難過。

“公主，哪里的胡話，老婆子我可是不想見閻王，哪能是好事。”方嬤嬤順著往下說，努力掩蓋自己的來意。

多年主仆，這點(diǎn)子默契自然是有的，方嬤嬤不挑明，秦葉蓁也就裝糊涂，順方嬤嬤的話說起閻王小鬼兒，再說坊間趣事，天下奇談。

方嬤嬤小門小戶出生，知道不少尋常百姓之間流傳的故事，秦葉蓁在含光殿隨大學(xué)士念書，了解些許前朝舊聞，如此這般，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直說到三更時(shí)分。

恰巧，方嬤嬤話趕話說起坊間小娘子擇婿。

不知哪朝哪代，石塘縣有個(gè)小富之家，家中兩子兩女，兒子說親，簡簡單單，到了最小的姑娘，倒是犯難起來。小娘子自小養(yǎng)在閨中，不曾見過各色男子。某日家中來個(gè)fanqiang而入的后生，生得面容平常，細(xì)長身材，總歸是無甚亮眼之處。

可偏生這小娘子一見鐘情，鬧著非這后生不嫁。惹得父母不父母，兄弟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