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羞又臊,秦葉蓁捏他肩膀。這人不過是一件尋常衣袍在身,竟捏不動,反倒是累的自己手疼。秦葉蓁當(dāng)下又急又窘,“你放我下來。”
美人在懷,誰能罷手。崔敬繼續(xù)朝前走。
十來步的距離,秦葉蓁窘迫還未散去,就已然被人放在羅漢榻邊沿,這人順勢坐在她一旁,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端詳。
“方才為何哭泣?”
秦葉蓁低低地啜泣,埋頭不搭理他??赡凶由砹扛咛?,兼之坐得筆直,一徑從秦葉蓁發(fā)頂越過額頭,得見她艷紅鼻尖。
紅得刺眼,似月下仙子,初初落入凡塵,被人世間污濁沾染。
“小花貓,哭什么哭,我都陪著你?!?/p>
誰是個小花貓了,秦葉蓁抬頭,眼波流轉(zhuǎn),睨他一眼,“你才是小花貓,小梨花,小貍奴,我等南天門而來的仙子,也是你能笑話的?!?/p>
崔敬哄人,“好好好,是我不知好歹,仙子愿意見我,是我前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尋常人家哪里有,合該珍惜,合該萬分珍惜?!?/p>
“嘴貧滑舌,數(shù)你厲害。我方才,嗯方才,”該怎樣說呢,秦葉蓁自己也不甚明白。
她原本很是生氣,生氣這人不曉得珍惜自己,要迫害自己的孩子,可氣性過去之后,明晰他斷斷不會如此。剛散下去的心思,又被他衣袍上的脂粉香氣惹惱,一股子心酸,滿肚子憤怒,全然不管不顧,直沖天靈蓋。
一口氣將人擠兌了,將人給罵了,轉(zhuǎn)頭就走??稍谀情T扉處,見他追過來,聽他說起自己的彷徨無措,說起自己的焦急,并非溫言軟語,卻句句都在秦葉蓁心坎上。
憋悶許久的一腔亂氣,就這樣在他泛紅的手背跟前,噴涌而出。
過了那一剎,再來問她,為何哭泣,秦葉蓁只想說,心酸得厲害,想哭泣便哭泣了,沒什么道理。
那說到一半兒的話,調(diào)轉(zhuǎn)話頭,她反手握住崔敬的手,摩挲那深深一道血色,“疼不疼?”
“不疼?!?/p>
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嬌氣,愛哭得厲害,如若不然,怎的才哭過了,現(xiàn)下又有些鼻尖泛酸呢。
女子深深吸氣,“不疼就不疼,我也不是心疼你?!?/p>
男人輕笑。
像是戳到她內(nèi)心深處的小尾巴,秦葉蓁很狠狠戳一下,再問:“疼不疼?”
“疼疼疼……”
“下次可別這樣,瞧得怪叫人心疼的。”
她順著心意的話,剛剛出來,那燙嘴的感覺還沒從自己雙唇散出去,崔敬要是瘋魔一般,高聲說道:“真的?”
說話之間,他抬手捏秦葉蓁的臉。細細光滑,像是豆腐,像是美玉。
被他這一問,秦葉蓁登時更覺得燙嘴,這話她就不該說,反手打掉他那摩挲于面皮的手,“你滾開,你想要害我兒子,這事兒還沒跟你了了呢。”
“我關(guān)心他,愛護他還來不及呢。往后,他就是我親兒子。”
“美得你的。他是我兒子,怎么就成了你兒子!你個臭不要臉的?!?/p>
話已經(jīng)說到這里,還有什么好等,崔敬立時問道:“蓁蓁,要不過了六月,我去請圣旨賜婚,到時候前前后后籌辦下來,怎么著也得明年去了。很久了,蓁蓁,很久了?!?/p>
秦葉蓁心跳如鼓,雙眼迷離,像是突然之間看不清楚,也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