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頁）

“什么花泥？”

“我方才推開窗看，外頭植了一株桃花樹，正是盛放時分，而昨夜恰恰好落了雨，桃花樹下花瓣泥濘，此人自窗臺進(jìn)出，靴底自然無可避免會沾上些?！?/p>

“本將軍馬上就去徹查！”

圣人看著小李衡，神情忽然有一絲古怪，后來領(lǐng)著他回御書房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你這是，影射朕后宮的才人和衛(wèi)士私通？”

原是侃侃而談、成竹在xiong的小李衡一時被難住了，仰望著圣人，干凈的大眼睛里透著茫然?！八酵?？”

“……”圣人瞬間有種教壞小孩兒的心虛感。

“敢問圣人，私通為何意也？”飽讀經(jīng)綸的小李衡自幼以來看的都是圣賢書、聽的皆是金石語，何曾聽過這一陌生的詞，一臉虛心求教。

王公公偷偷瞄了一眼耳朵浮現(xiàn)可疑紅色的圣人，忍不住低下頭，肩頭微微抖了抖，給憋笑的。

咳，不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真真是大逆不道??！

“……皇后剛剛命人來說備好了茶宴，宴上有上好的綠牡丹，這好花當(dāng)有好詩詞來配，小玉衡跟朕去赴宴，今日可得多做上幾首好詩才行，走走走?！笔ト四_下如飛，還不忘對王公公甩了個眼神?！啊薜挠窈饫扇诵⊥榷蹋醺Ｄ惚?！走得快些！”

“喏，老奴遵命?！蓖豕ξ匾话褜⑿±詈獗Я似饋?，也不顧小人兒那僵住的表情……

——后來捉到了行兇之人，果然是巡防的衛(wèi)士，他和那名才人私通，誰知才人有了身孕，他怕事跡敗露會連累自己，便索性殺了才人以絕后患。

圣人知道此事之后勃然大怒，狠狠削了鄒將軍一頓，轉(zhuǎn)頭就厚厚賞賜了小李衡一番。

王公公想著當(dāng)年那小小一點兒只到自己腰間的孩子，今日卻已然長成高大修長正直穩(wěn)重的寺卿大人，不禁感慨又欣慰。

圣人吃完了櫻桃饆饠，凈了凈手，正色地看著李衡。“玉衡，你那日飛隼傳書上的密折，朕都看了……依你研判，蜀王可有涉入其中？”

李衡頓了一頓，烏黑深邃的目光坦誠地望向圣人。“臣目前無法給圣人證據(jù)確鑿的答案，只是在真相水落石出前，當(dāng)以賞疑從與，所以廣恩也，罰疑從去，所以慎刑也?！?/p>

……意為獎賞如有可疑，仍然給予，所以廣開恩德，刑罰如有可疑，寧可免刑，所以慎重刑罰。

圣人吁了口氣，威嚴(yán)的臉龐掠過一絲復(fù)雜之色?！澳阆騺韲?yán)謹(jǐn)審慎，朕深信之，如若，最后種種證據(jù)顯示出蜀王有所歧念異動，朕也不會縱了他?！?/p>

“圣人英明?！崩詈夤笆郑抗庹鎿??！安贿^圣人放心，臣按目前蛛絲馬跡查察至今，蜀王雖有些行止可疑有失妥當(dāng)，但若由此研判蜀王有異心，當(dāng)也不至于此?！?/p>

圣人頓時心下一松，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頭?！昂茫煤⒆?，朕就知道愛卿處事公正無私，必不會因著和太子私交甚篤，就失了本心?！?/p>

李衡恭敬垂首行禮。“圣人勵精圖治、勤政愛民且恩澤天下，太子則仁厚誠孝，忠心侍君父，友愛手足……然臣是圣人的臣子，是我大唐的司法刑獄官員，事事本當(dāng)按法度公義而行，自不敢有半點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