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寒窗十年,不愿赴京趕考的士子忍受不公,可任安樂又是為了什么?
任安樂挑眉,拂了拂繡擺,笑意滿溢:“我自然是要大理寺卿的位子……”
黃浦神情一怔。
“區(qū)區(qū)一個四品少卿之位,想來太子殿下是瞧不上眼的。”任安樂拖長了腔調(diào),拖著下巴瞇著眼十足的無可奈何。
可憐咱們古板剛直了半輩子的黃大人一口氣沒順過來,差點英年早逝在這個烏漆麻黑的小院子里。
左相府。
戶部尚書杜覽崢跺著腳神色不安:“相爺,您說派去的人入不了大理寺是什么意思?”
左相沉眼道:“大理寺的防衛(wèi)一夜間全部換了,現(xiàn)在無法將證詞送到那三人面前。”
以裴沾的手段,怎么能把大理寺守得如鐵桶一般?如今這件事被陛下看重,他又決不能在案子落定之前私見主審官。
“這可如何是好,這個逆子居然惹出這種事來?!倍派袝袂轭j然,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
左相瞇著眼看著團團轉(zhuǎn)的杜尚書,手輕叩在案桌上,眼底幽深一片。
這一晚,裴府安靜寧和,大理寺卿枕著溫香軟玉睡了個舒坦覺,而大理寺戒備森嚴,燈火燃了一整夜。
任安樂搖頭,這群榆木疙瘩,有時間在這里亂晃還不如回去多看看書,這次會考試題泄露,勢必要重考,嘉寧帝立下三日之期,便是為了盡快解決此事,免得誤了這些考生的前途。
而她,為了大理寺的名聲,只得犧牲和周公暢談的時間,來過過仗勢欺人的癮。
“小侯爺,您來了!”掌柜諂媚的聲音突然在樓下響起。
二樓大堂內(nèi)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士子言語一頓,俱都皺眉朝樓下看去,一個年約二十的青年留著八字胡,手里握著一把鎏金木扇,邁著步子晃晃悠悠走進來,神情囂張傲慢:“胡掌柜,本公子今日宴請貴客,要包下整個聚賢樓?!?/p>
忠義侯府的小侯爺古齊善乃京城一霸,奈何忠義侯為開國之將,功在社稷,其姐在后宮頗得圣寵,是以眾人平日里便視這只橫螃蟹如瘟疫一般能躲則躲。
胡掌柜面色一變,難為道:“小侯爺,今兒個客人眾多,恐是不太妥當啊!”
二樓的學(xué)子大多是赴京趕考的考生,盡管不如忠義侯府的門庭,可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茶樓掌柜便能得罪的。
“去,告訴他們,今兒個所有人的酒水錢小侯爺我一起包了,我今日邀翎湘樓的琳瑯姑娘品酒,誰攪了我的雅興,唐突了佳人,就是和我忠義侯府過不去?!?/p>
青年囂張至極的聲音響徹在聚賢樓里外,眾人敢怒不敢言,會試舞弊案本就是因翎湘樓的頭牌惹出的事端,這個草包居然還敢如此招搖過市,真真有辱斯文!
昏昏欲睡的任安樂被這尖如公鴨的嗓子一驚,登時神清氣爽,待聽明白了來人的話,她立馬弓著腰挪到窗戶邊朝樓下望,豎起大拇指嘖嘖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