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門外就響起了小太監(jiān)尖細的聲音,“太后娘娘召范尚覲見!”
范尚幾乎一夜未眠,腦子里反復(fù)預(yù)演著各種覲見太后時的說辭。
他深吸一口氣,立刻穿好衣服,走出房門,跟著小太監(jiān)穿過熟悉的回廊。
踏入太后寢殿暖閣,一股暖香撲面而來,呂娥已梳妝停當,端坐在紫檀木書案后。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她身上,雍容華貴,不怒自威。
范尚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殿內(nèi),心頭咯噔一下,怎么沒見雪鳶?
以往雪鳶幾乎寸步不離,即便不在殿內(nèi),也會站在門口。
她……被太后殺了?
還是連夜?jié)撎恿耍?/p>
又或者……
范尚壓下疑惑,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大禮,“叩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呂娥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目光落在他身上,“嗯,免禮。”
待范尚站直了身體,這才問道,“昨夜……哀家給你的賞賜,可還滿意?”
她開門見山,語氣平淡,似乎是真的在關(guān)心!
范尚心念電轉(zhuǎn),昨晚睡前預(yù)演過無數(shù)遍的答案瞬間沖口而出,“回稟娘娘!小的……小的惶恐至極!娘娘厚恩,小的本應(yīng)粉身碎骨以報!但……但那賞賜,小的實在……實在不敢領(lǐng)受!小的斗膽……斗膽拒絕了!”
呂娥那雙深邃的鳳眸緩緩抬起,聲音陡然拔高,“哦?你竟敢拒絕哀家的賞賜?范尚,你好大的膽子!”
她猛地一拍書案,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震得桌上茶盞都跳了一下。
“哀家賞你,是抬舉你!你當哀家的懿旨是兒戲嗎?說!為何拒絕?”
范尚姿態(tài)放得極低,“娘娘息怒!小的絕非不識抬舉,更不敢違逆娘娘懿旨!小的拒絕,正是……正是為了娘娘您著想啊!”
呂娥眉頭微蹙,“為哀家著想?”
范尚立刻說道,“娘娘明鑒!小的……小的這身份,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泄露的危險!”
呂娥卻立刻說道,“這點在她去之前,哀家已經(jīng)和她說明,并不存在外泄一說!”
范尚也早有應(yīng)對之策,“娘娘說得沒錯!但小的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根本配不上雪鳶這樣的女人,更不配得到娘娘的恩賞賜!小的只想為太后效力,別無他心!”
暖閣內(nèi),熏香裊裊,呂娥卻只是看著范尚,良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