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空皓月照著整個(gè)皇城,大理寺和將軍府相隔十幾里,一夜間竟同時(shí)多了兩位難眠之人。
江澤文房中的燭火照了通夜,直到平旦時(shí)油盡燈枯方才安然。
無羈守在楚雁回門前,抱著長劍假寐了一整晚。
屋中人尚在酣睡,幽幽入夢(mèng),目之所及,一片火海。
楚雁回光腳踩在烈焰上,面前的火苗蹭蹭上竄,滔天巨浪一般,似有狂瀾既倒之勢。
她站在原地凝視著火焰,身上衣裳被火燒著也一動(dòng)不動(dòng)。
目光看向深處,不知哪里來的隔膜阻擋了她伸出的手……
那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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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雁回心底震顫,猛地睜眼,入目熟悉的輕紗帷帳,呼吸慢慢變得勻均。
她盯著帷帳定看了許久,眼神空洞。
這劫后余生般的心驚膽戰(zhàn)不知從何而來,試圖回憶起那個(gè)夢(mèng),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她只記得昨夜無羈說的那些屁話,后面又發(fā)生了什么……毫無半點(diǎn)印象。
莫大的虛無感襲來,楚雁回胸口憋悶難耐,她想:究竟忘記了什么……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不然她怎會(huì)如此難受?
尚未回神,外頭響起陣躁動(dòng),兩名男子的聲音相繼傳來,一個(gè)是無羈,另一個(gè)……
楚雁回雙目聚焦,聽出來者正是齊子易,心說這小子還真是個(gè)狗皮膏藥,不知又要玩什么花樣與她作對(duì)。
門外,兩人正在交談,房門“吱”的一聲打開,楚雁回倚靠門框,居高臨下看著齊子易。
“齊翰林不在內(nèi)廷待著,到我將軍府來作甚?”楚雁回說著,微微仰脖,“你也看見了,我這地方甚小,招待不了你這尊大佛。”
齊子易緩緩擰眉,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
大清早的,誰又招惹她了?
說話這么沖,跟吃了炮仗似的。
想著不與婦人爭口舌之快,齊子易自行忽略她的話,兀自說道:
“奉陛下口諭,在下將在昭翎將軍查案期間隨侍其后,實(shí)行監(jiān)官之責(zé)?!?/p>
聞言,楚雁回太陽穴跳了跳,眼神一凜,一字一頓道:“監(jiān)、官?”
“正是?!饼R子易挺直背脊,語氣不卑不亢,“屆時(shí)昭翎將軍的所作所為我都將如實(shí)上奏給陛下,還望昭翎將軍嚴(yán)以律己,三思而后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