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鶴堂內(nèi),沉香裊裊。
周沅也立在堂中,老太太端坐主位,兩旁依次坐著太太,顧云舒和李清雨。
周沅也深知此次是她考慮欠周,竟一時腦昏信了行兇作惡的歹徒,朝李清雨欠身表示歉意:
“李小姐,今日之事于你是無妄之災(zāi),不知如何才能彌補(bǔ)李小姐受的驚嚇與恐慌?”
老太太搶先答,語氣透著平日的威嚴(yán):
“半月后你若乖乖與忱兒和離,將正室之位讓給清雨,此事便作罷。否則,”老太太冷冷呵了聲,“李尚書若是得知了此事,周府會是什么下場,你心里清楚?!?/p>
話落,老太太與李清雨交接了目光,兩人皆是微微勾唇。
忽然——
“我不同意和離!”
顧淮忱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jìn)主廳,握住周沅也藏在衣袖下的纖手,嗓音深沉而有力。
李清雨死死攥著拳頭,指甲都快掐進(jìn)掌心里。除卻憤怒不可置信外,還有另一種情感占據(jù)她的心思。
委屈和憋悶。
“淮忱哥哥,”她紅著眼眶起身,聲音里帶著明顯哭腔,“她險些害死了我,你還要這樣為她說話嗎?”
從小到大,每次她遇到危險,顧淮忱都會第一個沖出來保護(hù)她。可現(xiàn)在他卻當(dāng)著她的面,緊緊握著這個罪魁禍?zhǔn)椎氖帧?/p>
絲毫不考慮她的感受!
“清雨,這次是沅也有錯,你可以告訴你父親,后果我會同她一起承擔(dān)。”顧淮忱語氣柔和了些許,“我絕不會讓我的妻兒獨(dú)自面對此事?!?/p>
“那我呢?我不過去找林公子開藥,為什么我就要獨(dú)自面對兇悍的歹徒?”李清雨聲音發(fā)抖,“淮忱哥哥你這樣護(hù)著她,日后我若是哪兒又惹她不順心了,豈不是又要遭殃?”
“是啊哥?!鳖櫾剖嫦氲搅稚郯部∏蔚拿骖a被揍成那樣,心里就一股火:“林公子待她有恩,她都派人去找他麻煩。這樣忘恩負(fù)義的女人,留在顧府簡直是丟臉面!”
“沅也,她們所說的情況是否屬實(shí)?”顧淮忱問,他說話的語氣更像是詢問,眸光似春水般柔和,像是在說——
我信任你。
周沅也有了依靠,也有了底氣,有條有理地梳理著:
“那天我和云舒去看望林公子時,發(fā)現(xiàn)他聽力異常敏銳,絕非尋常書生所能及。而云舒又傾慕于他,我擔(dān)憂他可能隱藏了另一重身份,因此派人去試探。”
顧云舒見她講得這樣直白,心臟猛地一跳,再次偷眼看老太太。
老太太最是注重門第,要是讓老太太知曉她喜歡上了寒門書生,那日后定會限制她找他的自由。
可老太太聞言情緒卻沒有絲毫起伏,這也讓顧云舒震驚的同時也松了口氣。
“我本打算親自帶人去守著,誰知道那些歹徒提前動手了。這次是我考慮欠缺,我并不否認(rèn)??晌医^無恩將仇報之意,李小姐更無需擔(dān)憂我會因小事有報復(fù)之意。
對我而言,無論是你縫制了同我一模一樣的額帶送給母親,或是讓侯爺送你回府,這些都是小事,不足一提!”
李清雨一噎,沉默了。
顧淮忱聽到‘歹徒’二字時,冷冷掃了凌風(fēng)一眼。凌風(fēng)自知理虧,低下頭去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