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栩思緒混亂地來到了醫(yī)院,當(dāng)他看著打著石膏卻仍舊樂觀的少年,原本組織好的語言卡在嘴邊。
穆北逍沖著他笑,他好像從不吝嗇自己的笑容。他翻找半天,掏出別人拜訪時送的水果,問許如栩要不要吃。
許如栩清楚的記得,哪怕是因為他的緣故造成了如今的局面,穆北逍卻依舊沒有怨言。他根本沒提起受傷的事,還反過來安慰自己。
最重要的是,他這人嘴里邊還一直念叨,說要和自己做朋友。
朋友,這是許如栩活了十七年以來,交的第一個朋友。
從前他從不知曉朋友的含義,可在穆北逍說出的那一刻,他心中突然對這個詞有了定義。
原來這就叫朋友。
離開醫(yī)院的時候,許如栩沒有乘坐公交,他走在路上,突然想到一個詞,叫“兩肋插刀”。
他曾看到許灼跟他的伙伴鬧著要桃園三結(jié)義,嘴里喊著各種豪言壯志,什么不求同年同月生,為兄弟要兩肋插刀。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著穆北逍算不算是為他兩肋插刀了,可那會明明他還沒承認(rèn),他們是朋友,這個人怎么會那么傻。
在穆北逍入院后,許如栩找到了周懿寧,這也是他頭一回正面與周懿寧碰撞。
許如栩擺出的態(tài)度,讓她離穆北逍遠(yuǎn)一點(diǎn),不然他也不保證自己會做些什么。
他破罐破摔的樣子有些震懾力,周懿寧自然怕許如栩這種“光腳的”??稍S如栩其實忽略了,那天他下定維護(hù)姆北逍,說出那番話的時,眼神格外兇狠,是從未有過的模樣。
為了朋友的情意什么,看起來幼稚又熱血。
在那后,他和穆北逍成為了最好的朋友,是對于許如栩而言,這個世上,最好的朋友。
慢慢的,這份友情在許如栩那里變了味,穆北逍在他心中的分量越來越重,直到他某天在素描紙上不由自主勾勒著對方的輪廓,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似乎不太對勁。
他開始在網(wǎng)上查閱大量的資料,又回想著自己近日和穆北逍相處的那點(diǎn)點(diǎn)滴滴,想到穆北逍上次不經(jīng)意間撞進(jìn)他懷里的樣子。
想到這一幕,許如栩突然覺得心跳有些加速。
他想,或許他戀愛了,準(zhǔn)確來說,是單戀。
他再次跟穆北逍想拉開些距離,可對方從不如他愿,總是要跟他緊緊挨在一塊,怎么說都不聽。
但退一步講,穆北逍又有什么錯,起了歹念的是他,畢竟穆北逍只是把他當(dāng)做朋友,又怕什么要去承擔(dān)許如栩無緣由的疏遠(yuǎn)。
高中時,許如栩不敢試探對方的心意,因為他清楚記得,當(dāng)時班里出去春游,一群人圍在一塊野餐,鬧著要玩真心話大冒險時,別的跟穆北逍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問他,他在班里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聽到這個問題,許如栩當(dāng)時表現(xiàn)得漠不關(guān)心,他眼神沒往穆北逍身上看,可余光又不自覺打量,
穆北逍聽到問題的一瞬臉色迅速變得通紅,他朝自己投向目光,僅僅幾秒,又收回視線,隨后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時許如栩手里拿著一瓶易拉罐的汽水,他沒克制住手上的力道,微微用勁,把易拉罐捏癟了一角。
從那天開始,許如栩就知道,自己不該僅憑自己的意愿,就固執(zhí)地改變穆北逍的感情觀。
如果只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而不擇手段達(dá)成目的,那他的感情,又憑什么稱之為喜歡。
他開始扮演起了童話故事里騎士的角色,默默守在穆北逍的身邊,可心底的愛意總是翻涌,穆北逍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
他的畫冊里越來越多穆北逍的影子,原本他只想把這份感情死守心底,誰都不去透露。
可好巧不巧,又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