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竹引來人進堂屋,正壁下點著香,檀氣馥郁,筒中還有殘灰。屋中家具都是竹木制,桌椅簡單干凈。
“隨便坐,我去準備熱茶,”她回頭笑道,“山里比外面可冷得多,你們肯定受不住?!?/p>
這么多年來,去往神農架考察的人員前后也有好幾撥,她只當這幾位也跟以往一樣,是首都來的考古或生物學者,習慣北方城市暖氣,難捱鄂西北的shi寒。
雖說他們年紀小了些,樣貌也出奇地多元化,但她自己這個剛大學畢業(yè)的,倒也做了村官。
時代天翻地覆,什么變化都不足為奇。
章凝在一側坐下,對面的墻上也是杉木,用細釘掛著些相框,照片中的人都各不相同,看上去似游客打扮。
正中央其中一幅卻是全家福。是膠片相機拍出的彩色照片,劃痕磨損斑駁,右下角標有時間戳,拍攝于1999年8月。除老人長輩外,照片中還有一名女子,與女童時期的白落竹年紀相仿,兩人相貌相似,大概是姐妹。
年輕姑娘提茶壺出來,注意到章凝探究的視線,便笑道:“這幾年偶爾有些游客來,我這兒地方大,有時候也兼做民宿。這些都是合影留念?!?/p>
她遞來斟好的茶杯:“這是我們當?shù)禺a的茶,名叫碧玉春毫,好喝著呢,不過要小心燙哦?!?/p>
青瓷杯映著綠茶,碧色更重,相映成趣。
不知是刻意避而不談,還是并未留意,白落竹沒有對墻上的全家福照片做出任何解釋。
艾沙喝一口茶,聞言也跟著望去:“你和小時候長得好像啊?!?/p>
白落竹的視線隨之落到照片上,微微斂笑:“是啊,大家都這么說,也說……我很像姐姐?!?/p>
“她……”艾沙訝然。
“當年南下閩粵務工,失蹤有些年頭了,一直沒音訊,”年輕姑娘臉上掠過一絲傷感,“不提這個。聽說你們這次來,也是想找野人?”
“也不全是,”按照事先的說辭,gareth微笑道,“主要是想了解收集一些神農架林區(qū)的地理水文和珍稀動物信息,方便回去進行研究?!?/p>
白落竹點點頭,并不意外:“這深山老林的,危險得很,我們一般都不去,倒是隔幾年上面就會有人來?!?/p>
“你們村有見過野人嗎?”章凝問。
白落竹笑道:“那自然有。神農架大得很,不然也不會安排你們先來這里。四年前,野人來過我們村外的田里偷玉米,還留下過腳印呢,照片資料都是我整理提交的。”
章凝想起當時在智者房中見過的那張彩照,想必就是出自她手中。
“說起來,這事大家都覺得蹊蹺,以前野人的蹤跡都在林區(qū)北部被發(fā)現(xiàn),還是頭一回跑南邊來,”白落竹回憶道,“當時還人心惶惶過一陣,都怕野人來搶東西搶人,好在后來再沒出現(xiàn)過?!?/p>
“野人還會搶人?”章凝追問。
白落竹點頭:“據說七八十年代還有婦女被搶去,生出來的孩子就是小野人。不過,這都是些民間傳聞,做不得真?!?/p>
章凝和艾沙對視一眼,若有所思。
“現(xiàn)在天冷,又剛出節(jié),景區(qū)也是淡季,游客不多,”白落竹站起身,“你們的房間就在樓上,隨便挑哪間都行,我還得去一趟村委,天黑之前回來做晚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