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很久。
月扶疏回到觀月小筑后,江雨眠又趴在梳妝臺上睡著了。
她枕著胳膊,身上蓋著一條綠色的絨毯,旁邊倒扣著一本泛黃的書冊,月扶疏拿起書看了一眼,居然是他年輕時寫下的游記。
他這才發(fā)覺這個十八歲的少女世界很小,只去過碧海潮生和金月皇宮,即使算上她離開碧海潮生的那段日子,她去過的地方,走過的路也并不多。
書上的每一頁都帶著江雨眠獨有的藥香,顯然是被細細翻閱過,月扶疏合上書,一旁的應(yīng)意濃窺見他的臉色,小聲說道:“小太歲說想趴在桌上睡一會,這樣睡夠了就能醒來?!?/p>
月扶疏說道:“把她抱到床上睡吧?!?/p>
應(yīng)意濃不敢違抗月扶疏,立刻輕手輕腳走上前,把江雨眠抱到了床榻上,象牙色的帳子垂下來,江雨眠依舊睡得很沉,應(yīng)意濃心里也跟著一沉。
她是跟在江雨眠身邊的舊人,江雨眠幼年在地宮時養(yǎng)成了極強的警覺性,稍有風(fēng)吹草動就會驚醒,可是她現(xiàn)在一無所覺,與以往大不相同。
難不成是受了內(nèi)傷?
應(yīng)意濃心中胡亂猜測,給江雨眠蓋上被子,立刻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夜深時,江雨眠醒了,另一側(cè)的床鋪空蕩蕩的,她晃了晃發(fā)暈的腦袋,穿著鞋子下了床。
屋里的空氣令她覺得憋悶,江雨眠披了件斗篷走出了屋子,月色下,巨大的扶桑樹像一個隱藏在夜色里的怪物,一片白色的羽毛從空中落下,冬夜的冷冽寒風(fēng)中,薄如煙霧的淡緋色裙擺在夜色中紛飛著。
金月皇后穿著華麗的宮裝,戴著金色的鳳冠,眼神溫柔地站在扶桑樹下,她身上那種溫柔又雍容的成熟風(fēng)韻實在太醉人,就連女子見了也要為之心折。身形龐大的白鸞鳥臥在她身旁,親昵地蹭著她的手掌,潔白的長長尾羽鋪了一地,乍一眼還以為地上堆滿了雪。
尾羽旁邊躺著兩個人,江雨眠定睛一看,居然是應(yīng)意濃和蓑衣客,兩人臉上帶著一些傷,已經(jīng)暈過去了。
觀月小筑靜悄悄的,金月皇后溫柔似水的聲音伴著晚風(fēng)遙遙傳來。
“我已經(jīng)等你很久了?!?/p>
江雨眠揚起眉毛:“等我,那可真是讓皇后屈尊降貴了?!?/p>
金月皇后看向江雨眠的眼睛,微笑著說道:“世間唯一的仙品太歲,值得任何人屈尊降貴。”
太歲30
月色如水,
兩個同樣美麗的女子隔空對視。
她們身上有太多的共同點,異于常人的雪白膚色,顏色詭異的剔透瞳仁,遠超常人的武學(xué)天賦,
還有永遠不會老去的美麗容顏。
她們身上,
都有對方的影子。
金月皇后的目光從江雨眠臉上一寸一寸劃過,
籠罩在月色的中的少女猶如一片薄霧凝聚成的幻影,美麗的太不真實,有種不屬于塵世的非人之感,不免令人神思恍惚。
金月皇后眼中滿是驚艷,用滿含惋惜的語氣柔聲說道:“你的容貌遠勝于我,
命運也會比我更加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