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人?!?/p>
我腳步一頓。
冰山里的火焰,你采來,送給了誰?
答案,毋庸置疑。
火焰石……你也曾在這樣寒冷的冬夜,來到這兒采石,捧著自己冰冷外殼下一顆燃燒的心,送給了你的那位心上人嗎?身為畫者,有你這樣的繆斯,他是何其幸運(yùn)啊。
我盯著他的背影,心底盤踞的征服欲被這念頭灼得露出獠牙,吐出紅信,舌間亦蔓延開一片毒液般苦澀辛辣的滋味。
我不知自己先前在看畫時(shí)有沒有嫉妒,但此刻,卻好像是真的有點(diǎn)兒嫉妒了。我定立在那兒,解開了與他腰間掛飾纏著的手腕,用力甩了甩,沒好氣道:“吞赦那林,我要方便?!?/p>
說罷,我不理會他,便走到旁邊,面對山壁解褲腰帶。
定情山洞是吧?我偏要尿在這兒,給你留個(gè)戳……
我如此滿懷惡意地心想著,正撩開斗篷,往下脫褲子,突然感到腹下一涼,垂眸便瞧見一只蒼白的手將我褲腰攥住了。
沉冷的聲音自耳后傳來:“不許,在這兒尿?!?/p>
我靠……吞赦那林你!
“你松手,我走了那么遠(yuǎn)的路,憋不住了!”妒火咬著喉口,我又氣又急又委屈,眼眶都熱了,死命掰他的手,“為什么啊,這些兀鷲撒尿拉屎生蛋都行,我一個(gè)大活人不能尿在這兒?你再不撒手我尿你手上!”
腰身被他一只手扣緊,腳尖頓時(shí)離了地。
他提起燈,照亮我腳下:“火焰石,就在這兒?!?/p>
不是這么巧吧?我隨便挑了個(gè)地要尿尿,就是火焰石的位置?借著燈光,我望見腳下至面前山壁的一整塊白色巖石都果真泛著極為瑰麗的紫色熒光細(xì)閃,驚愕地睜大了眼。
“好漂亮……”
吞赦那林將我往后拖了一步,松開了手。
我連忙拽住往下掉的褲腰,有些尷尬地系好,半蹲下來,從背簍里取出工具,照著泰烏教我的方法開始開采礦石。
——這就讓你瞧瞧我的厲害,什么叫做一錘定乾坤!
也不知是不是這火焰石比其他的礦石要硬,還是我方法不對,一錘子下去,險(xiǎn)些反彈到我臉上,巖石上就留了個(gè)淺印。
又錘了兩下,沒能錘下來一塊,手指還差點(diǎn)被錘到。
知道吞赦那林在看著,我愈發(fā)尷尬了,擦了擦額角的細(xì)汗,準(zhǔn)備換成鑿子,背簍里卻突然伸進(jìn)來一只手,把那把泰烏塞給我的匕首拿了出來。我一驚,他拿匕首干嘛?抬眸看向吞赦那林,便見他抬起手,將那匕首輕輕往地上一擲。
“砰”地一聲,匕首入石七分。
伴隨著一陣噼啪的龜裂聲,這一整塊堅(jiān)硬的火焰巖,就以那把匕首為中心,蔓延開了蛛網(wǎng)一般的裂紋。
然后,四分五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