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嚎啕大哭,不忍去看那林的神情。
沉寂良久,我才聽見他嘶啞得不似人聲的聲音:“不可能……”
“不可能……方才,方才我還見過他!”
那林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卻被二人攔住。
“那是假的!圣君!教皇支開你,就是為了取神妃性命,神妃一死,她就尋了人來假扮神妃,為的就是蒙騙您!圣君若此刻去找教皇,便是自尋死路!教皇養(yǎng)您到今日,都是為了她自己!”
那林僵立在了那里:“你們,說什么?”
“他們殺神妃,是因為神妃是教皇相中用來化解反噬的爐鼎!”胖祭司膝行到他身前,“圣君亦是爐鼎,是教皇和長老們修仙的爐鼎!這些年,他們一直吃您的血,根本不是將您當作靈藥緩解反噬的苦楚,只是為了通過您吸取山心里埋的那占婆教主尸身里的靈力,只因您是那占婆教主的親子!您飛升之時,就是您的死期!”
我一驚,看著那胖祭司,倏然明白了什么。
他恐怕就是大夫人所言的那位制作毒藥的祭司!
他目的何在?
“您若不信,可看一眼這人皮法書,上面便記載著教皇研究出的修煉法門,您母尊的筆跡,您一看定能認出!”說罷,胖祭司從旁那個懷里取出一個卷軸,拉開來,呈到那林眼下。
那卷軸上,皆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筆法奇特,并非古格文字,顯然是異國字符,看起來很難被模仿。
我不知這是不是真是那女魔頭的筆跡,只見那林垂眸掃過一遍,便閉上了眼,長長的睫羽下,滲出兩行血淚。
“那林……”
我心痛難當,伸出手,只望替他拭淚,卻連這也無法做到。
即便自小就被母尊逼迫著修煉,沒有自由,他仍然深愛著自己的母尊,甘愿母債子償,可他又哪里知曉,自己從一出生起,便不過是母親登仙之道上的一個犧牲品。
真相如此殘酷,他情何以堪?
“不會的,我要去親口問一問她,彌伽一定還活著……”
他睜開眼,神色恍惚地朝門口走,胖祭司跳起來,擋在門前。
“圣君!神妃死時,我們就在場!我們親眼見他自己把這戒指吞下去的,他說,想戴你送他的定情信物走……圣君,神妃是服了毒,為了殺教皇,為了救你自戕的?。 ?/p>
這兩個祭司居心叵測,那林!
那林低頭看向懷中,搖了搖頭,似乎仍然不愿相信他們的話,卻將我的骨燈倒翻過來。燈碗是我的顱骨制成,我意識到他想做什么,果然見他探指觸摸左側額角的位置——
那里,有一道細小的裂痕。
是我的疤痕所在處。前日,醫(yī)師便是從那處施針的。
他的手指僵在那里,臉上血色盡失。
“不會的……是巧合……這不是彌伽…不是我的彌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