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哪一個的家人,不是小圣君暗中派人照拂的?”
“那是他母尊欠我們的,本該就來由他還!”
“母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
鬼魂們七嘴八舌的吵起來,忽聽頸后“咯咔”一聲,我一驚,回眸看去,見那林鮮血淋漓的嘴張了開來,松脫的下頜咧得極大,一股巨大的吸力迎面襲來,無數(shù)黑影霎時(shí)如洪水傾入漩渦,掠過我的周身,我的視線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待黑潮褪去,我不由睜大了眼。
眼前的那林,不暝的雙目不知何時(shí)已然閉上,嘴亦合攏了,面容靜謐,宛如長眠,只是皮膚慘白,與死者無異。
我一陣莫大的恐慌,不知是不是鬼魂們已吞噬了他的魂魄,是不是未能與他再見上一面,就要永遠(yuǎn)的失去他了。
“那林?那林!”
我喚著他,盼他再睜開眼,看我一眼,可從黑夜喚到破曉,又從白日喚到入暮,不知過了幾個晝夜,他亦沒有醒來。
這一日,月出時(shí),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已變得透明,吹氣也無法令身邊的生靈感知了。我知道,我的頭七已到,便要魂飛魄散了。大雪紛飛,覆在那林的發(fā)上,漸漸白了他的頭。
我恍惚想起多年前發(fā)的一句誓言——
若能與他共白頭,我愿萬劫不復(fù),不得往生。
未想到,竟是一語成讖。
我苦笑了一下,俯身吻上他的唇。
這興許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吻你了,那林。
對不起,我曾想來世與你再續(xù)前緣,恐怕做不到了。
別怪我,好不好?
“教皇陛下,那一定是圣君?”
“啊呀,這山谷里搜了七日七夜,可算找著圣君了!快!”
我循聲望去,望見不遠(yuǎn)處的山坡上,在我與那林相識的庭園附近,涌出了許多的人影,有騎馬的士兵,亦有尖帽的祭司,被他們眾星拱月般圍繞的,是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馬車圓形的華蓋垂著黑紗,紗中坐著一抹女子身影,不消說是誰。
我咬牙盯著她,見她抬了抬手,一隊(duì)士兵立刻疾步奔來。
“你們別碰他!”
我怒吼著,可無人聽得見我的聲音,士兵們從我的身軀穿過,一人率先探了探那林的鼻息,又有人觸碰他的手腕。
“教,教皇陛下,圣君已然神隱了!”
“不可能!”女子的聲音冷冷道,我抬眸,見她掀了簾子,轉(zhuǎn)瞬已翩然落至近前,俯視著那林,瞳孔緊縮,眼圈竟瞬間紅了。
“你有不滅金身,如何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