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城?這么遠(yuǎn)?”蘇母驚訝道,“那,我和你爸怎么辦?”
“……”
蘇一幸偏頭看她,“媽,你的世界里,有沒有蘇一幸的存在?”
蘇母愣住,癡傻的表情看上去溫良無害,悶悶地重復(fù)了一遍:“蘇一幸?”
蘇一幸看著母親,母親呆呆看著自已,兩方眼神對峙,蘇一幸在心里暗暗期待某個答案。
等了許久后,蘇一幸逐漸面無表情,甩門而出。
即使偷走了大哥的名字,還是輸給了死去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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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母走得比蘇父早,在長子去世半年后就緊隨而去了。
那老頭子詭異得很,仿佛能看見蘇一鳴的鬼魂。蘇一幸偶爾下班早,就看到蘇父自已推著電動輪椅到窗邊曬太陽,佝僂著背,嘴里念叨著“一鳴”、“一鳴”的,眼神始終看著虛空。
蘇一幸湊到他跟前。“爸,我是一鳴啊?!?/p>
蘇父渾濁發(fā)黃的眼珠子沒有聚焦,依舊對著虛空的某處?!耙圾Q啊。”
嘖。
蘇一幸耐心全無:“寧愿對著一個死人念叨,也不愿意正眼看我?”
蘇父不答,眼睛微微合上。
好,很好。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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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一幸待在研究所的時間越來越多,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下班的時候萬籟俱寂。每當(dāng)機(jī)器人管家提醒的時候,蘇一幸就帶著新的營養(yǎng)液和吊瓶,打開蘇父的房間。
房間里惡臭熏天,蒼蠅被動靜嚇得從床上飛起來嗡嗡地叫,蘇父躺在一堆排泄物中,蓋著棉被的身體早已被排泄物浸泡得潰爛,傷口處開始長蛆。看到有人來,蘇父欣喜到:“一鳴!一鳴!”
“再說一遍,我是誰。”
“一鳴啊,對不起,爸不該篡改你的志愿……饒了我,好不好?”
沒有聽到正確答案,蘇一幸習(xí)以為常,換上新的營養(yǎng)液吊瓶,捂著口鼻離開。
蘇父渾濁的眼睛盯著蘇一幸離開的方向,他雙腿老化得沒法動彈,對著蘇一幸的方向卑微地低聲喚著:“一鳴,一鳴,救救爸爸?!?/p>
房間外透進(jìn)來的光被門縫一點(diǎn)點(diǎn)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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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遷去z城的通知下發(fā),副所長遞給蘇一幸一管試劑和一個瓶子。
“這就是我偷偷琢磨出來的成果?!备彼L自豪又隱秘地道,“就算丟進(jìn)電子風(fēng)暴,還能抓出來回收!重復(fù)利用!比那些一次性的針管好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