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輕輕捏了捏棠溪彥的手,“估計這個蒼蠅人是失敗的實驗品,被黎光遠(yuǎn)扣在身邊做助理。”
棠溪彥點點頭。
看到蘇一鳴和蘇一幸的記憶后,時間好像變得特別漫長,棠溪彥幾乎快要對時間失去概念了。
“媽呀,這腿是怎么折成九十度的?為什么感覺男款的褲子比女款的寬松???”赫連雅搓了搓雙臂,把自已的九分褲往上提溜,刻意低頭檢查,生怕自已的兩條腿突然變成四條腿。
三人正要走出去,同時走到門外后,突然腳步齊齊頓住。
蒼蠅人旁邊,還蹲著一只巨大的白色蛾子——對于蟲子來說,用‘蹲’這個字眼來形容它的姿勢,或許有些奇怪,但這只肥碩的蛾子,真的在以人類半蹲的姿勢,貼在蒼蠅人身邊,捧著什么啃咬著。
白蛾仰頭,亮出手里的東西。
棠溪彥猝不及防和白蛾正面相對,頓時胃里翻江倒海,兩眼一黑,來不及看清那惡心的白蛾在吃什么,視線被一只寬大的手掌遮擋。
其實裴祈不用刻意遮擋,棠溪彥也看到了。
那是從蒼蠅人身上撕扯下來的手臂,連帶著白大褂的袖子,一起被撕扯下來,斷口處露出黏膩的濃稠液體,染臟了被撕扯下來的袖口。棠溪彥不停催眠自已,那東西只是在吃沾著獼猴桃糖漿的烤得焦黑的過期京醬肉絲卷,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蒼蠅的毛絨絨的手仿佛是什么佳肴美饌,就連斷口處的惡心液體都舍不得浪費,白蛾把即將滴落的液體伸進(jìn)自已的口器慢慢啃咬吮吸,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仿佛它啃食的東西是人類的脊骨。
“喂,你們要來一口嗎?”
回家
赫連雅尖叫著飄走,在半空中留下一長串余音。“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媽媽?。?!”
“喂?。?!”
裴祈在后面扛著棠溪彥狂奔,即使穿著修身西褲,依然健步如飛,在混亂的人群中靈活穿梭,追著赫連雅的方向大吼?!皠e跑!救我!赫連雅!你這個混蛋!”
棠溪彥被裴祈的肩膀顛簸得胃里翻江倒海,說話時音調(diào)顛三倒四:“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一片混亂中,巨型詭異生物蠕動著,穿過腳邊尖叫的人群,盡力追趕著三人。
那東西全身都是觸手,跑得特別吃力,挪一大步停一下,僅能占著身高優(yōu)勢和觸手優(yōu)勢勉強能趕上裴祈的速度。裴祈根本不敢回頭,他能聽到身后的東西像攆狗一樣緊追不舍,每次快要追上自已,就停下來歇一會兒。
棠溪彥被掂在裴祈的肩膀上,一抬頭就是這個腦袋挨到天花板的巨大生物,如同腦袋被削掉的棕色章魚,巨大的觸手靈活蠕動追趕。棠溪彥兩眼一黑,眼不見為凈,閉上眼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
事情還要從兩分鐘前說起。
白蛾和三個剛從實驗室出來的人大方地分享手里的食物:“這個可以分享給你們,剩下的都是我的?!?/p>
它的口器微微張合,像是螃蟹的鉗子,說話時發(fā)出的聲音非男非女,雖沒有人類的樣貌,卻有人類的語言表達(dá)的邏輯。棠溪彥已經(jīng)腦子宕機了,盡力把這東西視為一坨毛豆腐,忍著惡心問它?!澳愕降资莻€什么東西?”
“你這樣說話就很失禮了。”白蛾扭頭對棠溪彥道,“在研究所,誰人不知道我?我可蘇老師身邊最厲害的助手!”
語畢,白蛾一愣,腦袋在脖子上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誒,蘇老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