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殺
三日后,夜色濃稠。
啞子灣深處,陳寡婦的破敗小船隱在黑暗中。
潮濕的夜風裹挾著劣質(zhì)脂粉味從窗縫鉆入,燭火搖曳間,映出木板上交纏的兩具軀體。
錢彪隨意披著外衣,正處在事后的慵懶與空虛中。
陳寡婦像條水蛇般纏上來,染著蔻丹的指尖在他胸膛畫著圈:“錢爺,姓馬那老不死的總來糾纏,那雙賊眼珠子都快黏在我身上了”
“知道了?!?/p>
錢彪瞇著眼吐出口煙,喉結(jié)上的刀疤隨著吞咽蠕動。
他瞥見窗紙上晃動的樹影,突然煩躁地推開身上人。
“錢爺?!?/p>
陳寡婦帶著哭腔,半真半假地哀求聲道:“這幾天你留下來吧,我有點怕。”
“不行!”
錢彪猛地抽回手臂,抓起繡著鴛鴦的肚兜胡亂擦了把下身。
窗外傳來夜貓廝打聲,他系腰帶的手指微微發(fā)顫。
老虎幫來勢洶洶,兩個幫派為了地盤正殺紅了眼,這個節(jié)骨眼上,保命比風流要緊。
他太清楚自己這些年干下的那些斷子絕孫的腌臜事,更清楚有多少人想把他生吞活剝。
為了一夜風流丟掉小命,那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錢爺!”陳寡婦拽住他衣袖,露出半截雪白的膀子。
在這世道,像她這樣沒有男人的婦道人家,想要生存并不容易。
“啪!”
錢彪一巴掌狠狠打去,“滾開!”
頓時陳寡婦的臉頰出現(xiàn)一道五指印,高高隆起,神情都是有些錯愕。
錢彪系好了腰帶,快步走下了船。
只留下滿艙狼藉和女人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
“呼---!”
踏上岸,錢彪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些年結(jié)下的梁子,夠把他吊死十回都不止,所以他一向奉行狡兔三窟。
夜更深了,整個啞子灣死寂一片。
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巷道里回蕩,顯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