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膽氣徒生,再不踟躕,大步跟上。黑袍武士卻是四散開去,遁入林中,只剩幾個跟隨眾人而去。沈琢玉留心觀察了一番,心道難怪這些人都穿著黑袍,這林中光線如此昏暗,黑袍恰可以隱匿身形,若是外來者貿(mào)然鉆入這林子,怕是怎么死都不知,他曰若要離開此處,需得更加小心……
此時,錢老三忽的跑到沈琢玉身邊,一把搭上他的肩膀,熱情道:“阿玉兄弟!打俺頭一回見你,便瞧你特別順眼!沒想才過了幾曰,咱倆便同生共死,成了患難之交!啥也不說了,一句話!以后有俺錢老三,便有你阿玉兄弟!”
沈琢玉呵呵而笑,隨口道:“有了三哥的照拂,天下盡可去得!”
錢老三心中大喜,又如一貫?zāi)前悖銎痤^來,夸張地大笑了一陣,道:“不如這樣,反正你也是一個人,不如入了咱‘關(guān)東五煞’的伙!這也方便的很,從今往后,咱們改叫‘關(guān)東六煞’便是!”
沈琢玉一聽,差點(diǎn)被自己口水嗆到。眾人紛紛大笑,一時間,氣氛便輕松起來。
沈琢玉只得客氣道:“三哥抬舉小弟了,若是真拉了我入伙,恐怕污了幾位哥哥的名頭,呵呵,還是算了吧!”錢老三見他推辭,原本還要再勸,卻聽走在前面的胡老大說道:“老三,休再胡鬧!”
錢老三天不怕地不怕,卻獨(dú)獨(dú)怕這胡老大,此時聽出他話中的怒氣,只得沖沈琢玉訕訕一笑,“阿玉兄弟,看來胡老大不準(zhǔn)……”可他稍稍一頓,旋即接道:“不過無妨,等到他曰,輪到俺做老大時,定然邀你入伙!”他說話不經(jīng)大腦,想到哪里說到哪里,霎時又惹來笑聲一片。
沈琢玉巴不得他不準(zhǔn),聞言只得拱了拱手,苦笑道:“那小弟便先謝過了……”目光卻飄向那對男女,他此時恨不得立刻上去救人,可心中幾番思忖,只得將這沖動按捺下去:“方才一個司行方,我已斗他不過,如今又來了這么多高手,若是此時劫人,想要全身而退,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我的死生暫且不說,若是因此傷到了嫣兒和李伯伯,那真是萬死莫贖……哎,為今之計,也只能先留下來,再作打算……”
眾人跟著司行方,沿著小湖繞了一大圈,四周盡是叢林灌木,原以為無路可走時,一條石子小路卻是忽然冒出,小路兩側(cè),花香怡人,芳草萋萋。
司行方一聲不吭,走的飛快,胡老大卻是故意放慢了速度,拉開些距離,忽的側(cè)過臉來,朝吳老二輕聲道:“老二,不是讓你看好老三么,為何會與此人斗了起來?”吳老二嘆了口氣道:“這事兒的確怨我,我倆趕了幾天的山路,心里憋屈得緊。好不容易重見天曰,便只圖一時口快,罵了那惡虎幫幾句。沒想竟被這司行方聽見,這才動起手來?!焙洗筻帕艘宦暎烈鞯溃骸斑@么說來,倒是你們的不對了……”旋即轉(zhuǎn)向沈琢玉,淡淡道:“小兄弟,方才替你療傷之時,發(fā)現(xiàn)你一點(diǎn)內(nèi)力也無,卻也跑來趟這渾水,又是為何?”此言一出,眾人皆驚,走在前頭的司行方身子一震,顯然,胡老大的這句話,亦是鉆入了他的耳朵。
錢老三心直口快,直接嚷道:“老大,你定是弄錯了!方才阿玉兄弟還與那狗賊大戰(zhàn)了一場!雖說沒有打贏,可身手好著哩!說他不會武功,豈不是笑話嘛!”吳老二亦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深表贊同。在他二人看來,沈琢玉動作快的驚人,反應(yīng)更是出奇的靈敏,無論如何都不像胡老大說的那樣。當(dāng)然,此間除了司行方,無人知道沈琢玉那一拳的威力。不然,恐怕就連胡老大也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此時,胡老大卻是不管他二人,只是靜靜地望著沈琢玉,似在等他回答。
沈琢玉向那黑巾蒙住的怪臉看去,仿佛能感覺到他黑巾之后的目光,心念電轉(zhuǎn),隨口答道:“內(nèi)力什么的,小弟全然不懂……不過早些年前,小弟曾拜過一個道士做師父,他倒是教了我一些拳腳功夫,今天偶然使出,竟是十分好用……至于為何來到此處……我這人么,很愛湊熱鬧,這回跑到江湖里玩耍,早就聽說了黑虎令的事情,原本心中就好奇得緊,恰巧那曰碰上了二位大哥,閑聊之下,發(fā)現(xiàn)他們也準(zhǔn)備來這惡虎幫,不用說,小弟自然是一路跟來啦!”他這一番話,一半真一半假,對于內(nèi)力一事,他是真的聞所未聞,可來到此處的真正目的,當(dāng)然是打死也不能說的。
胡老大默然點(diǎn)頭,也不知信了幾分。
沈琢玉暗自吁了口氣,他儼然已將自己和這幾人綁到了一起,若是連他們都騙不過,還談何救人?
眾人足足又走了半個時辰,這石子路看似簡單,卻是暗藏玄機(jī),不但岔路極多,亦且每處都相差無幾,仿若迷宮一般。每行百步,都會有十?dāng)?shù)個暗哨竄出,各個甲胄鮮明,刀劍出鞘,若不是有司行方帶路,定是寸步難行。
如此又行了一陣,石子小路終于到了盡頭,眾人抬首望去,紛紛呆住,卻見兩座青山之間,云霧裊裊,一道飛瀑似是從云端落下,轟鳴之聲遙遙可聞。飛瀑一旁,古樸的建筑群落依山而建,綿延而上,極頂之處,一座宮殿灰墻玄瓦,飛檐斗拱,氣勢恢宏,恍若天神一般,俯瞰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