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巨響沖天而起,眾人耳鼓生疼,持槍的幾人更是站立不住。
沈琢玉單手一帶,將那長槍掃到一邊,右掌疾出,霎時間,漫天俱是掌影。
那幾個士卒首當(dāng)其沖,被那掌影掀翻在地。
沈琢玉大步一邁,跨過眾人頭頂,揚(yáng)手抓向韓柳青。
韓柳青避無可避,殺豬般嚎叫,豈料那手并未將他一招了斷,而是搭住他脖頸。
他睜眼瞧去,來人穿著普通士卒的衣衫,對他怒目而視,看那表情,似要將他活活吞下,才會消氣。
韓柳青見他遲遲沒有動手,心頭稍安,暗道:看來,這人不是專程來殺我的……
他圓滑無比,當(dāng)下眼珠一轉(zhuǎn),顫聲道:“好漢,手下留情!”
沈琢玉眉間一皺,寒聲道:“要我手下留情,你對這些人又何時留過情?”
韓柳青嘿嘿一笑,心想:此人到了這緊要關(guān)頭,還在那兒說教,開來涉世未深……換做是我,別人命在我手,要金子要銀子還是要女人,直接開口便是,何須再說什么廢話……
他想到此處,立刻換了副苦臉,搖了搖頭,嘆道:“好漢冤枉啊,本官如此做,也是沒辦法啊……如今朝廷正是用兵之際,上頭下了死命令,若是達(dá)不到征兵的數(shù)目,本官的小命不保不說,還要連累家人……本官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不管不顧?。 ?/p>
沈琢玉聽他如此一說,心中真的生出幾分同情,可轉(zhuǎn)念一想,忽覺不對,厲聲道:“就算你抓流民另有苦衷,可你方才殺這五人,定是一點道理也無!”
誰知韓柳青哈哈笑道:“非也非也,本官又不是閻王,何必與他們?yōu)殡y!”
沈琢玉一愣,疑道:“那你為何殺他們?”
韓柳青斜視著沈琢玉,獰笑道:“為何?因為你啊?”
沈琢玉愈發(fā)不解,哪知韓柳青忽地高聲道:“將那余下五人,給我宰了!”
那些士卒惟命是從,當(dāng)下拔刀欲砍,沈琢玉驚道:“誰敢動手!我便殺他!”手下一緊,韓柳青疼得咝咝抽氣,可他渾然不懼,竟是冷笑數(shù)聲,依舊道:“別聽他的!只管殺了!”
沈琢玉又驚又怒,那邊有個手快的軍士,一刀已然砍下,又一顆頭顱飛到天上。
沈琢玉方寸大亂,眼下的情形和他想象中的絕然不同,急道:“住手!”
“慢著!”韓柳青揚(yáng)聲道,那其余幾人頓時停住,俱向此處看來,只待韓柳青一聲令下,砍刀便會再次揮下。
“你要怎樣!”沈琢玉喝道,眼見另幾人亦要步上后塵,一時間,手足無措。
韓柳青笑得得意,淡淡道:“你只要放了本官,然后束手就擒,本官就不殺他們!”
沈琢玉只覺進(jìn)退兩難,久久無法作出決定。
眼下的形式實在是荒謬無比,明明是他挾持了韓柳青,韓柳青卻反過來威脅于他。
韓柳青覺出握他后頸的手力減小了不少,心知此計有了成效,看他如此猶豫不決,竟又道:“最左側(cè)的,再殺一人!”
那軍士毫不遲疑,呼的一下,流民之剩三人。
坪子之上鴉雀無聲,唯有那山洞中傳來撕心裂肺的咆哮,沈琢玉的思緒越來越亂,到了最后,額間的冷汗簌簌流下。
韓柳青自忖成功在望,揚(yáng)聲笑道:“再殺……”
“等等!”沈琢玉打斷他道,“我放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