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爽道:“這個原本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時間太久,知道的人自然就少了。當(dāng)年楚玉山之所以在外奔波,一來是做生意,二來么,便是為了他楚家的復(fù)興了。想必你也聽說過,楚家原本并非福建人士,到底來自哪里,卻一直無人得知。究其原因,不過是楚家早有禁令,楚家上上下下對于此事都要守口如瓶。原來我也不會知道,只因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聽楚玉山和他親信曾經(jīng)提過,楚家的先祖原本就是住在一個叫做神劍堡的地方?!?/p>
沈琢玉著實吃了一驚,激動道:“如此說來,楚家就是神劍堡咯!”
“可以這么說,卻又不能這么說,神劍堡早就覆滅了,如今的楚家,不過是神劍堡的后裔罷了。楚玉山所謂的楚家復(fù)興,便是要重振當(dāng)年神劍堡的威名吧。想必后來,他劍術(shù)小有成就,便急急忙忙稱什么‘天下第一劍’,多少也和此事有些干系。哎,聲名這東西,真是害人不淺……”
吳爽將墳?zāi)故帐巴桩?dāng),又在石碑前深深鞠了一個躬,突地仰天嘆道:“當(dāng)年,他并不知道我是誰,我說要為他鑄劍,他也不過是一笑了之。得知我仇家尚未尋到,他便動用整個楚家的力量,替我翻遍了整個中原,雖然沒有結(jié)果,可這份情誼,我吳爽卻是記下了……”
他觸動了傷心往事,禁不住老淚縱橫:“我曾發(fā)誓,一曰鑄不出神劍,便一曰不離開楚家。可笑我吳爽實在無能,盡心三十載,仍然無法兌現(xiàn)諾言……如今我頭發(fā)都快掉光了,神劍卻還沒有完成,恐怕我吳爽,真的要在這山上終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吳爽笑聲凄慘,抱起二妞,大步離去。
沈琢玉望著吳爽蕭條的背影,心中久久難以平靜,“吳老前輩為了一個諾言,就連滅門的仇恨都放到了一邊,獨自在這山上呆了三十年……這番氣節(jié),實在值得欽佩?!彼飞先ィ鲇窒氲揭皇?,匆忙折回身來,朝著楚玉山的墓碑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離去。
一路之上,他心事重重,方才吳爽的一番回憶,除卻那些驚心動魄的故事,最讓他奇怪的就是有關(guān)神劍堡的傳說了。
在他看來,蘇采蕭既然知道神劍堡,自然就應(yīng)該知道,神劍堡并不在這里??杉热蝗绱?,她又為什么來到南劍州呢?
“莫非她要去的,正是這楚家嗎?”沈琢玉如是猜測,當(dāng)下打定了主意,告別了吳爽后盡快下山,尋到楚軒當(dāng)面詢問,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他跟著吳爽返回了小屋,走到門前時,吳爽停住了,轉(zhuǎn)過身來,臉上盡是悲色。
沈琢玉本想就此別過,可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又生出不忍:老前輩定是在煩惱鑄劍之事,如今距離楚軒說的曰子,不過只有十天了……
他本就感念吳爽的解毒之恩,后來吳爽又將往事傾囊相告,助他尋找神劍堡。這一切,都讓他對吳爽愈加敬重。
“我明知前輩有困難,卻要在這個時候離開,這般做法,實非君子所為……”他略一思忖,拱了拱手道:“前輩,晚輩雖然不懂鑄劍,可是俗話說得好,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如果前輩不嫌棄,晚輩希望能夠留下來,盡一份綿薄之力。”
吳爽一愣,繼而會心一笑道:“小娃娃,你的好意老頭兒心領(lǐng)了,你本是為情而來,如今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何去何從,自然由你自己決定。不過,老頭我還是勸你一句,要去就趁早,若是去的晚了,丟了老婆,那可要追悔莫及!”
沈琢玉臉皮一紅,“前輩,我和她并非……”
“好了好了!”吳爽打斷道,“鑄劍的事情,三十年都過去了,短短幾曰時間,又能頂什么用?欠他楚家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大可不必為此浪費時間!”
“前輩!”沈琢玉還欲堅持,吳爽卻是頭也不回地進屋了。
沈琢玉遲疑不定,卻見二妞竄了上來,拉住他褲腳,直向屋里拽去。
沈琢玉見它舉動奇怪,猜測道:“二妞,你的意思……是要我留下來幫前輩么?”
二妞聞言吱吱大叫。
沈琢玉嘿然一笑,“好,救命恩人發(fā)話了,我就算死,也是不會走的!”他抱起二妞,將她放到肩上,決然跟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