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冷笑一聲,又撲上來。
沈岳亭面無表情,雙掌齊出,直向鬼面人的xiong口搗來。鬼面人不敢怠慢,只得足尖一轉,亦是推出雙掌,反向沈岳亭迎了過來。
二人掌勁一碰即離,隨后連對八掌,掌掌硬碰。鬼面人原本沖力向前,可是每對一掌,他便后退一分,待到八掌對完,鬼面人急速后退,雙手不停發(fā)抖,口中卻道:“好掌力,沒想連番的惡戰(zhàn)和奔波,沈家主還能有如此的內力!”
沈岳亭低喝一聲,身子不退反進,單掌高舉,竟又化掌為劍,疊浪勁氣如驚濤駭浪般向鬼面人涌去。
鬼面人怪叫一聲,連忙聚起一股至陰之氣,隔空擊出。
轟的一聲巨響,地板破了個大洞,鬼面人雙膝跪地,雙手怪異地扭曲著,已然筋骨盡斷。沈岳亭毫不停留,橫出一腳,“砰”的一聲,將他下巴踢的粉碎,身子飛出老遠,鬼面亦是掉了下來。
沈岳亭雙目如血,卻瞟都沒瞟鬼面人一眼,大步一邁,直向沈笑顏走來。
沈笑顏渾身一抖,不由后退,轉頭看了眼不知生死的鬼面人,卻是驚道:“肖朔?!怎么是你?”
沈岳亭走到近前,全然無視沈笑顏,自顧著脫下了shi漉漉的外衣,又將干燥些的內衣脫了下來,披到了楚茗的身上。隨后扯斷了麻繩,半跪下來,將楚茗緊緊地擁在了懷里。
沈笑顏驚疑不定,再向沈岳亭看去,卻見他剛毅的臉上,再無方才的狠戾,雙頰之上流下殷紅液體,不知是血是淚!
楚茗得了些許溫暖,緩緩醒轉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丈夫懷中,竟是絲毫沒有意外,伸出傷痕累累的纖手,輕輕拂去沈岳亭的淚水,呢喃道:“我……就知道……你會來……”
沈岳亭一窒,再忍不住,像個孩子般伏到了楚茗的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沈笑顏覷準時機,欲要逃走,沒想剛走了兩步,就被倒提了起來。隨后背上吃了記重腳,身子像是流星般砸向了立柱,砰地一聲,立柱寸寸龜裂,沈笑顏大口吐血,軟倒在地。
沈岳亭身法奇快,那邊方才制住沈笑顏,這邊已將楚茗扶到了墻邊,讓她靠著墻壁,隨手撿起了一段麻繩,便向沈笑顏走來,此時他心中再無其他,只想縊死了這個族弟了事。
沈笑顏心知命將不保,一向桀驁的他終于害怕起來,痛哭不止,跪地求饒:“二哥!二哥!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沈岳亭卻是毫不動容,血紅的雙眼中,只有滔天的煞氣。
就在此時,樓梯口卻是上來兩人,燭光微弱,沈岳亭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沈穆牽著沈琢玉。
沈穆見到眼前的場景,忽的撇下有些木訥的沈琢玉,快步上前,不住大叫:“住手啊二弟!他是笑顏!是你弟弟??!”說話間已經(jīng)拽住了沈岳亭的手臂,欲要搶走麻繩。
沈岳亭冷冷說道:“莫非bangjia大哥,兄嫂之人,還有茍活的道理?”
沈穆微露訝異道:“為兄和琢玉并非被笑顏bangjia,至于兄嫂……”沈穆看了眼靠在墻角的楚茗,“岳亭……你可親眼看到?”
沈岳亭甩開沈穆的手,冷哼一聲道:“休要再說,否則莫怪我無情……”
沈穆從未見過如此殺氣騰騰的沈岳亭,可是心憂沈笑顏的姓命,只得再勸:“不管如何,笑顏已然被你抓住,不妨帶回府里,從長計議,切不可一時沖動,錯怪了好人?!?/p>
沈笑顏看到生機,連聲說道:“是啊是啊,二哥,我是受那肖朔蠱惑,亦是他帶著鬼面,事先約我在此見面!”
沈岳亭嘴上不說,心中卻想:“笑顏從小懦弱,就憑他一人,決然做不出這些惡事,定是受人蠱惑……如若此時殺了笑顏,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想到此處,握緊的拳頭竟是松了幾分,心中柔軟的一面漸漸占據(jù)上風,不覺間,方才的殺意亦是平息了下來。正當繃緊的肌肉緩緩松弛下來時,忽聽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岳亭!?。。⌒⌒模。。?!”
沈岳亭xiong口一痛,轉頭看去,卻見楚茗雙目圓瞪,掙扎著站起,似在大喊著什么,只是到底在喊什么,卻怎么也聽不清了,xiong口的劇痛正在快速褪去,渾身的力氣卻在慢慢流逝,低頭看去,一把匕首插在了自己的xiong口,滾燙的鮮血不住地外涌。
倒下的那刻,沈岳亭腦中一片空白,只是遠遠地看見,沈琢玉淚流滿面,身子卻是僵硬一般,一動不動。沈岳亭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所有的這一切,讓他即便斷了氣息,也無法安心地閉上雙眼。
楚茗不知哪來的力氣,踉蹌地奔到丈夫的身邊,緊抱著尸體嚎啕大哭。
沈笑顏亦是驚得目瞪口呆,默默無言地望著沈穆。
沈穆卻是變了個人似,緊握著沾滿鮮血的匕首,斂去了從前所有的溫潤,表情從未有過的狂熱。
“為什么……”沈笑顏終于問了出來,雖然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沈穆一聽,發(fā)瘋般大笑起來,笑聲恐怖無比,讓人聞之戰(zhàn)栗:“總算死了,總算死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沈笑顏緩緩的站起,不住地問著同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