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一聽,腳下不由一軟,著實嚇得不輕,抬腳便將曹正踢翻在地,厲喝道:“狗奴才,青天白曰的,說什么鬼話!”
曹正急忙爬起,跪著說道:“小人說的句句屬實,事情突然,小人只好代他前來,公公饒命,公公饒命??!”
劉公公站立不穩(wěn),一旁的幾個兵士急忙將他攙住,他翻了翻白眼,有氣無力道:“快扶咱家上船……”
兵士依言扶他上船,走到半路,劉公公回頭說道:“曹……曹什么?”
“曹正,公公!”曹正回道。
“嗯……”劉公公指著他道:“你來就你來吧,出了什么差池,咱家可饒不了你……”
“是、是、是!”曹正連連磕頭。
待到劉公公上了大船,曹正緩緩起身,臉上哪還有之前的諂媚,沖著眾人高聲喝道:“裝貨——”
隨著這一聲令下,岸邊的衙役讓開一條小路,呵斥著百姓們個一起,依次推著木車上前。
曹正趾高氣揚立在旁邊,手中指指點點,督促衙役檢查石頭是否完好。
要知這些石頭多是天然形成,后被入室搜查的衙役發(fā)現(xiàn),這才貼上黃色封條,嚴(yán)令百姓好生看管。
直到今曰送到此地統(tǒng)一運送,衙役再次檢查,到底何為完好,何為破損,全憑檢查之人信口說來。若有破損,便是罪狀一條,輕則罰款,重的甚至要坐牢。
正因如此,百姓在等候船只時,才會那般忐忑。
如今,曹正得了劉公公許可,正式接管此事,端是樂得心花怒放。
在他眼中,征這假山異石,實乃敲詐勒索、大發(fā)橫財?shù)慕^佳機(jī)會。
當(dāng)他一早得知親舅舅橫死的消息時,幾乎一蹦三尺多高,直如天下掉下了餡餅。他既是曹縣尉的外甥,自然知道許多內(nèi)情。這幾年曹縣尉替朝廷征收異石,竟在短短的時間里,從一個一窮二白的芝麻小官搖身一變,成了當(dāng)?shù)財?shù)一數(shù)二的豪富。
曹正轉(zhuǎn)念道:趁著新的縣尉沒來,我得趕緊撈上一筆,若是錯過了機(jī)會,豈不要后悔莫及?想到此處,曹正不禁咬了咬牙,忽地抬手指向一塊巨石,喝道:“等等!那石頭怎么壞了?。俊?/p>
那運石頭的人一聽,臉色頓時煞白……
秋風(fēng)吹過運河,岸邊的枯樹瑟瑟發(fā)抖,一片枯葉落下,被這微風(fēng)托起,晃晃悠悠升到了半空,卻被一只蒼勁有力的大手接住。
“王寅,你說,為何樹葉會落下?”大手的主人驀地問道,他身著灰袍,傲然坐于馬上,盯著手心的枯葉怔怔出神。
此時,碼頭上的爭執(zhí)已經(jīng)掀起,曹正這會兒正想著法子如何敲詐那石頭的主人。
王寅聞言,躬下身去,輕聲道:“圣公,王寅以為,自然造化,萬物皆有規(guī)律,任何東西,終究逃不過衰落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