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原本也猜著多半是因為此事,但并不確定,此刻聽東昌侯親口說來,心里一驚,急忙跪下哭訴:“婢妾冤枉啊侯爺!婢妾身體不適,回過侯爺想請那秦夫人診一診的,誰知那秦夫人仗著為老夫人看診態(tài)度囂張狂妄,婢妾一時氣不過這才、這才——”
老夫人氣得顫抖,冷笑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你有什么氣不過?秦夫人為我老婆子看診,即便對著你態(tài)度囂張那又如何?你好歹是侯府的姨娘,進府這么多年了一點兒有用的也沒學會,市井潑婦那一套倒會個十足!我活了一把年紀,從未聽說哪家姨娘竟敢動手打為老夫人看診的大夫的!”
東昌侯臉色也變得更難看了,惱怒瞪了白姨娘一眼。
他雖然寵白姨娘,但跟自己的母親比起來,這能比嗎?為了母親這病,他提心吊膽了多少日子?秦夫人只要能治好母親,便是他受些委屈都心甘情愿,白姨娘怎么敢!
白姨娘又羞又氣又恨又難堪,哪兒受得住這話?低頭嗚嗚低聲哭了起來。
關(guān)夫人嘆道:“那秦夫人怎么瞧著也不像是張狂的人,當時容姑也在,容姑你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p>
白姨娘大急,想要出聲阻止,動了動唇,到底沒敢。
在關(guān)夫人面前她算不上什么,在老夫人面前更算不上了。
容姑應了聲是,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
她是關(guān)夫人身邊的人,行事說話素來穩(wěn)重,一直以來東昌侯也頗為信任她。
聽容姑說到一半,東昌侯的臉都黑了,聽完,恨不得上前踢白姨娘兩腳。
關(guān)夫人嘆道:“秦夫人年紀輕輕,難不成什么病癥都瞧得出來?她自己也說了許是本事不足、因此瞧不出你的病癥,既然秦夫人說你沒病,你若再不放心請別的大夫再瞧便是了,怎能那般不講理?她診不出你的病癥,你便說她囂張狂妄,這可真是——唉!”
白姨娘張了張嘴,她沒法反駁,侯爺向來信任容姑,真惹怒了老夫人,命人拿了當時她屋里的奴婢拷問,沒什么問不出來的。
老夫人冷笑:“這侯府可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我乏了,你們都下去吧!”
“母親!”東昌侯大急:“母親息怒,兒子定會嚴懲白氏!”
老夫人眉目間俱是惱怒冷意,無比譏誚:“你是要罰她禁足?三天還是五天?。俊?/p>
白姨娘沒什么成算,又不如關(guān)夫人能忍,即便侯府規(guī)矩大,也時不時的被容姑等氣得亂了章法,禁足三天兩天這種事每年都要發(fā)生幾回。
說起來關(guān)夫人的手段不可謂不高明,白姨娘即便從三餐不繼過上了錦衣玉食的富足生活,但心里基本上沒有一天是踏實痛快的,大氣小氣不斷,還令老夫人越發(fā)看她不順眼,哪怕她生了兒子。
就連東昌侯,對她也不如早些年那般迷戀了。
畢竟再深的感情,也是禁不起折騰的。何況原本就沒多少情意,不過是貪慕顏色罷了。
老夫人這話令東昌侯又羞又愧、又有些無地自容,再想想白氏竟然把自己的娘氣成了這樣,此刻哭得越委屈兮兮楚楚可憐,那心腸卻那般狠毒,東昌侯頓生厭惡,冷聲喝道:“把白氏押下去,杖責二十!”
白姨娘大驚,不敢置信尖叫,目露祈求:“侯爺不要?。『顮旔埩宋野?!”
關(guān)夫人眼皮子一跳輕斥:“還不快拉下去?別驚著了老夫人!”
東昌侯那剛剛有軟化跡象的心立刻又硬了起來,冷聲喝道:“沒聽見夫人的話嗎?還不拖下去!”
很快,白姨娘便被拖了下去,按在院子里長凳上,堵住了嘴,板子“啪啪”的打下去。
容姑早已出去吩咐了兩句,加上老夫人院子里的仆婦們自然是向著老夫人的,誰不知道老夫人厭惡白姨娘?動起手來可絲毫不含糊。
關(guān)夫人低眉順眼、柔聲細氣的勸慰著老夫人,心里樂開了花。
她知道那賤婢蠢,但沒想到蠢成了這樣!居然敢給老夫人找不痛快!
別說秦夫人沒對她無禮了,即便對她無禮又如何?別說是她,哪怕是自己,都得忍氣吞聲幾分,不為別的,就為老夫人。她一個姨娘,倒是好膽!
這一頓板子用力打下去,再給她弄點兒“好藥”,保管她躺上三四個月,并且多留點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