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強忍著眼淚,硬著頭皮問道:“你說只是扣我明天一天的飯,是不是?”
老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古怪的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男孩,生澀地答道:“不錯,你明天鐵定沒有飯吃。我老頭子說過的話還沒有食言過?!币粋€十歲的孩子,在受了這么大委屈之后還能保持著如此鎮(zhèn)定的,他是第一次見到。
“那么,今晚的飯我還可以吃!”張毅說完這話,爬到床上,拿起海碗。碗是空著的,飯菜都在床上。
張毅把床上的飯菜一點一點的夾進碗里,放的非常仔細,似乎連一粒米都不愿意漏掉。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那本記載著凝氣三篇的書沒有被米飯弄臟,這可是他的寶貝,比他身上的衣服還要重要,絕不能有失。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毅終于把海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當著老頭的面,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現(xiàn)在,就算這碗飯是一根蠟燭,他也要一點不剩的吃干凈,因為他不愿、也不能在老頭面前示弱。
老頭一直在旁邊靜靜的看著,臉上的表情變化不定,是震驚?是迷惑?還是贊賞?幾乎每一個剛?cè)胩乳T的白袍弟子都曾被他這么整治過,他們有的憤怒的用碗砸他,有的眼中噴火,恨不能立刻將他撕碎,有的則躲在被窩里哭哭啼啼,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張毅這樣,那么平靜,那么從容,從他身上看不出一點火氣。
雖然沒有火氣,但老頭子相信,現(xiàn)在張毅心中一定是怒火熊熊,心中的恨絕不比其他孩子的少。但張毅忍住了,一個十歲的孩子居然能忍住這么大的怒火,這得有多大的毅力?仙路杳杳,多少資質(zhì)絕佳的少年就是因為少了這份忍勁,最終半途而廢,成為塵世間的一粒塵埃。
“只可惜,他的靈根……”老頭灰暗的眼睛陡然亮起一道電芒,轉(zhuǎn)瞬即逝,就連離他只有咫尺之遙的張毅,都沒有發(fā)覺老頭子的異狀。就連王松想要查看張毅靈根的情況,都必須把住他的脈門,以靈氣為引才能查探清楚,可是這個老頭,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知道靈根的狀況,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老頭眼光閃爍不定,不知在打著什么主意。這時候,一只海碗出現(xiàn)在他眼前,拿著碗的,是一只小手,張毅的手。碗中干干凈凈,當然很干凈,因為張毅已經(jīng)舔了三遍。不能不說,老頭的手藝確實不錯,每一粒米都蒸的恰到好處,咬一口都能透出一股米香。
“米很香,我很喜歡。”張毅仰起頭,望著老頭說道。有的時候,稱贊對手不僅不代表著示弱,反而更能襯托出自己的自信。
老頭臉上的一熱,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卻不能不說今天他敗了,敗在了一個十歲的小孩手中。并不是對方的仙術(shù)有多高明、心機有多深沉,而是對方所表現(xiàn)出來的xiong襟氣度,讓他也自嘆不如。
“哈哈哈哈,好一個娃兒!”老頭突然長笑一聲,拿起空碗揚長而去。在這一刻,張毅突然眼睛一亮,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個老頭兒的腰直了起來,就像一桿標槍。
張毅回到石床,將黏糊糊的被褥放到一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以至于他的小腦袋都快思考不過來了。
從陳良口中得知,堂姐林曉音似乎與“鼎爐”有關(guān),但是陳良話中吞吞吐吐,沒有解釋清楚,似乎也不愿解釋,只能將這個謎底留給張毅自己去猜。雖然張毅目前還沒搞清楚狀況,但他隱約明白,王松看上林曉音的,未必是她的容貌。
在林家的時候,林曉音曾經(jīng)替自己求情,他才得以進入太谷門。有這份人情在,事關(guān)林曉音的生死,張毅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可是這件事卻不能太急,他必須查清楚后才能通知林曉音,同時也不能引起王松的懷疑。
還有藥園的秘密,想必明天就可以查清楚。不過剛才來到的那個古怪老頭,想一想就令他心頭冒火,那一竹杠敲得他的手腕到現(xiàn)在還火辣辣的疼痛呢!
他摒棄心中的雜念,開始按照《凝氣初篇》上面的記載修煉起來。
根據(jù)《凝氣初篇》上面所述,人的吐納乃是靈氣進入體內(nèi)的最好途徑,每吐納三百六十五次算作一個小周天,三十六個小周天算一個大周天。
張毅盤膝凝神,按書上要求吐納起來。據(jù)說,當吐納到一百余次的時候,就能感覺到身上經(jīng)脈有種蟻蟲爬動的感覺,這是靈氣入體的征兆。
可是當張毅一直吐納了二百五十次,這種感覺都沒有降臨。他苦嘆一聲:“難道真的是我資質(zhì)太差?!边@種吐納不僅非常耗費精力,連體力都耗費了不少,現(xiàn)在他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汗水浸透,黏黏的貼在背上,極不舒服。
可是他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他要用自己的恒心和毅力,叩開修仙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