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相視苦笑的樣子,張毅眼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從前天晚上開始,他就想到了可能會有人詢問自己的情況,費了不少的心神才編造了這個謊言。
他相信,就算當初的藥園弟子慕辰在這里,也絕對不能看出絲毫的破綻,更別說那些門外漢了。
果然,聽著張毅的話,魯矢二人先是一臉茫然,然后就是苦笑連連,很快打斷了他的話。
魯矢連忙道:“好啦,好啦,張師弟的情況我們已經(jīng)了解,就不用再說了?!彼聫堃阍僬鍪裁葱迈r詞匯來,暴露了自己的無知,是以急急打斷了張毅的長篇大論。
張毅目光一閃,突然笑道:“兩人師兄脾氣溫和,是在下進入太谷門以來見過的最好相處的人,小弟不由自主的生出想要親近的感覺。我見二位師兄走得也累了,不如進入我的洞府內(nèi)一敘如何?”
站在背后的范翼聞言頗為意動,說實話,他根本沒有把張毅當成兇手,這才一直讓魯矢出來說話。魯矢性子和順,對誰都是一樣的熱情,而范翼卻心思縝密,如果遇到行蹤可疑的人,范翼就會出言相問,保證三言兩語就能讓對方破綻百出。
魯矢看了范翼一眼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打擾了。”
張毅大喜,閃身讓出了一條通道,讓兩人進來。
在洞府正中央,原來壞了的石桌已經(jīng)修復如處,石桌旁的三把椅子剛好夠三人就座。魯矢和范翼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做了下來。平常都是白袍弟子巴結他們,很少有他們主動到白袍弟子的洞府中來,若不是這次的任務實在枯燥之極,他們也不會進來。
魯矢長相文秀,倒有些讀書人的書卷氣,而張毅在不久前還是一個純粹的書生,因此對魯矢頗有好感。倒是范翼沉默寡言,難得說幾句話,但是從他眼睛無意中射出的精芒,張毅判斷,此人必定是善于藏拙之人,這種人往往很難對付,一個應對失當就可能被對方抓住破綻。
剛一落座,張毅就不動聲色的問道:“二位師兄,今天想必很辛苦吧?”
魯矢立刻抱怨:“誰說不是呢?整個蒼穹峰所有藥園弟子何止上百,卻要讓我們十五人在三天內(nèi)查詢完畢,若是碰上配合的還好說,若是一些仗著身份自以為是的弟子,我們還要出手擊殺。這一天下來,怕是就要兩手血腥了。”
張毅聽得悚然動容,以他們這種方法,那得死多少人???張毅知道,在太谷門那些師叔師伯和長老們都有自己的藥園,他們自然不會親自管理,于是就挑選一些白袍弟子替他們照看著。所以除了自己這個正牌的看管靈藥峰的弟子,其他地方的藥園弟子也有很多。
也不去管張毅驚駭欲絕的表情,魯矢自顧自的繼續(xù)道:“我們這還算輕松的,據(jù)說陳師叔和陸師叔的弟子更慘,負責的是人事弟子。在本門所有弟子中,人事弟子占了將近四成,而且各個都是有些人緣的人,想必他們那一組將會更加艱難?!?/p>
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張毅呼吸有點急促:“照師兄這樣說法,如此一番搜查下來,我們太谷門豈不損失慘重?雖然辛童是師祖的孫兒,可是這樣大張旗鼓的搜查元兇,也未免太勞師動眾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范翼翻了下白眼說道:“師弟你有所不知,據(jù)我觀察,師祖想必已經(jīng)說服了其他長老,那些長老已經(jīng)放下話,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其紫袍弟子都不得插手其中,這也是我們敢于大行其事的原因。不過執(zhí)法長老想來與師祖不和,想必定然會橫插一腳,故而我們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呢!”
突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囬L嘯,似乎急促異常,一聲緊似一聲。魯矢和范翼聞言同時色變,相視一眼同時說道:“果然出事了,我們馬上去看看。”
兩人二話不說騰身而起,轉瞬間就沖出了張毅的洞府。
張毅兩道淡眉漸漸糾結到了一起,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他突然目光一凝,騰身跟了上來。
不過,他可不不想?yún)⒑线M這種事里面,所以只是遠遠的綴在魯矢和范翼后面,跟著他們一路小跑,轉了幾個彎,長嘯之聲越來越清晰。
這時有不少藍袍弟子從他身旁迅疾掠過,沒有做任何停留。張毅凝目往遠處一望,兩群藍袍弟子涇渭分明,劍拔弩張的樣子。張毅身形一閃,躲到了一處青石后面,在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發(fā)生的一切,而且還不容易被下面的人發(fā)覺到,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張毅看到,魯矢和范翼停留在左邊一方的人群中,滿臉怒氣,似乎對對面的人極其不滿。這一方的為首之人是個方臉漢子,身材頎長,手里握著一個藍光瑩瑩的鋼環(huán),而他的對面,則負手站著一個紫袍修士,眼睛悠閑的望向天際,看他如此雍容氣度,顯然沒將眼前的藍袍人放在心上。
方臉漢子面色鐵青,甕聲甕氣的拱手道:“王師叔,您難道真想對我們這些晚輩動手么?”
紫袍修士身手彈掉袖袍上的一粒微塵,嗤笑道:“李泰啊李泰,你怎么就這么不知好歹呢?竟然敢?guī)藲⑽业拈T下弟子,你真以為太谷門沒人壓得住落英峰了嗎?如果你現(xiàn)在束手就擒,乖乖隨我上白露峰面見執(zhí)法長老,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小命,否則,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
李泰握著鋼環(huán)的手不由緊了緊,白露峰的柳長老可是眼前這人的師父,若是把自己交到那里,哪里還有命在?如果拼命,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可是如果束手就縛,自己的小命就真的栽在這里了。
李泰心中焦急,剛才已經(jīng)讓人發(fā)出了事先約定的信號,可是師叔輩的人一個都沒趕到,這令他有著頗多忌憚,不敢貿(mào)然動手,只好硬著頭皮迎上前面這人的目光,振振有詞地道:“弟子也是奉命行事。師祖下了嚴令,定要查出殺害辛童的元兇,許化緣師弟不僅不配合在下等人的詢查,還出言無狀,弟子迫于無奈才不得已……”
“夠了。我才是執(zhí)法長老的門下弟子,追查元兇之事,還輪不到你們落英峰插手。既然你冥頑不化,就給我死吧!”
話音剛落,紫袍修士突然出手。一只白皙而修長的手掌化作刀狀,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切向李泰的頸脈。
李泰雖然早有準備,立刻揮起鋼環(huán)迎上,可是還是慢了一拍,僅來得及避開要害,被紫袍修士一掌切在xiong口處,帶起一片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