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綠煙閣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張毅,略帶感興趣的想要知道這個白袍弟子究竟能從尸體上看出什么名堂。
只有羅修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整人的手段了。其實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他有意考量張毅布下的局。或許在他心里,還存在著一些僥幸的成分在里面。這具尸體他前后看了不下三遍,也沒有看出什么可疑的線索,不如交給張毅碰碰運氣。
在與張毅接觸一年多來,張毅給他的最大印象就是觀察敏銳,往往能從細微的線索中經(jīng)過縝密的推演,從而推出事情的全貌。
突然,張毅做出了一個出乎在場所有人預(yù)料的舉動。只見他一拍儲物褡褳,從中拿出一口玄鐵黑劍,劍刃上沒有開鋒,足有一寸多厚。
這把劍正是張毅從方庭譽手中要到的蘊涵著雷電之力的長劍,因為還沒有祭煉,而原來的主人殘留在劍上的靈力也差不多已經(jīng)消失殆盡,這才恢復(fù)了這把劍的本色。
張毅提起劍柄,二話不說一劍刺入了死者的xiong膛。只聽“撲哧”一聲悶響,竟然深入了一尺有余。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就連羅修本人也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道:“這小子發(fā)的什么瘋?連死人的遺體都要破壞?!?/p>
張毅沒有發(fā)瘋,從他始終平靜而自信的臉上,根本看不到一絲瘋狂的前兆。當他轉(zhuǎn)動劍柄,輕輕一剜之下,挑下來一團鮮紅色的物體之后,人們才明白了他的意圖。
只見玄鐵劍尖之上,粘著一團半透明狀的晶粒,看起來倒像是某種蟲子產(chǎn)下的細卵一樣。
“咦,這是什么?”同樣的疑問在所有長老腦中冒出。如此詭異的情形,即使像他們這般閱歷豐富之人,也是聞所未聞的。
“你們聽說過蹤香草沒有?”張毅突然這么問了一句。
辛老擺出不屑的臉色,哼聲道:“如此低級別的靈草,誰沒聽說過?”
“不錯?!睆堃憔尤稽c頭,表示認同辛老的說法,“蹤香草的確普普通通,平常的時候不過用來驅(qū)除蚊蟻,保持丹藥的清潔罷了。但是正是這種不起眼的靈草,卻有著極其頑強的生命力。”
“蹤香草,多生長于山石巖縫當中,雖然根須幾乎只是淺淺的浮在巖石表面上,但是若是不能將其連根拔起,那么依然不能將它置之于死地,只需要一夜的露水,便足以讓它生出新芽或者復(fù)活。其生命力之強,常常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待到稍長大一些,便會拔節(jié)長出一條毛茸茸的穗來,其上有淡黃色的小花?!?/p>
盡管張毅對靈草屬性的熟稔程度,令辛老有些許的驚訝,但他顯然不想聽張毅長篇大論下去。于是,辛老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張毅的話,不耐煩的道:“說了這么多,與這名藍袍弟子的死因又有何關(guān)系?”
張毅瞥了一眼辛老,淡然道:“我的話還沒說完,辛老又怎知我說的與眼前的事情毫無關(guān)系呢?”
“哼,老夫就暫且聽下去,若是到了最后,還是一堆廢話的話,后果你比誰都清楚?!毙晾媳粡堃悴卉洸挥驳捻斄艘幌拢@然有了幾分薄怒。
張毅無動于衷,繼續(xù)道:“蹤香花無色無味,但卻是一種名為嗜香蟲的昆蟲對其情有獨鐘。我在種植蹤香草的時候,對這種蟲子最是頭疼,因為只要你一離開,十里八里的嗜香蟲都會循著蹤香草的花粉而來,防不勝防。為了對付它們,我特意抓來了一盒嗜香蟲想要研究它們的習性?!?/p>
說著,張毅拿出一個木制的錦盒,盒子上面還雕刻著金黃的麥穗,正是太谷門的標志。
錦盒剛一打開,即使以辛老的修煉多年的心境也不由一跳。辛老瞇著眼睛,向盒中看去。只見里面橫七豎八的臥著十數(shù)只指甲蓋大小的昆蟲。這些昆蟲全身被一層細密的黃褐色甲殼所覆蓋,黃甲上面有四個黑色的斑點。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黃褐色的甲殼其實是它們的一對堅硬的翅膀。
令辛老吃驚的是,這些昆蟲的形狀與那具尸體上的紅斑竟然十分相似,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顯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個異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張毅,等著他做出解釋。
張毅輕吐一口濁氣,平定下激蕩的心神,肅然道:“不錯,這些正是嗜香蟲的蟲卵。至于這位師兄的死因,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他是被無數(shù)的嗜香蟲鉆入體內(nèi),一分分、一寸寸的吞噬,直至將所有內(nèi)臟與骨血全部啃噬干凈為止?!?/p>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歹毒的手段,令人有種毛骨悚然之感。不過,陳老還是問出了大家心中的一個疑惑:“照你這么說,他身上理應(yīng)遍布傷口才對,可我們?yōu)楹握也坏絺冢慷?,以前我也遇到過這種蟲,似乎它們只以花蕊為食,并不嗜好血肉等物吧?”
不錯,如果真有這種喜歡一血肉為食的異蟲,絕不會默默無名,不引起這些修仙者的注意的。所有人都在等著張毅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殊不知,張毅心中也是疑竇叢生,不知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