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如海跳起來道:“逼急了又如何?他還敢反不成!”
說到這里,他向藺宴道:“大人,若是趙靖敢反,下官愿意親領(lǐng)一軍平叛?!?/p>
藺宴冷著臉道:“廖大人如此勇武,不如領(lǐng)了兵去米糧關(guān)是正經(jīng)。”
廖如海頭一低,不敢應(yīng)這個話。
藺宴鼻子里哼出一口氣,簡單布置了防務(wù),便命眾人散了。
待廖如海一走,藺宴氣憤地對左右道:“這個廖如海,仗著京中恩相,目中無人已久。如今國事淪落至此,他竟還只惦記著黨同伐異!”
左右幕僚聽了這話皆低頭不語。
即使現(xiàn)在他們與朝廷自顧不暇,但“京中恩相”余威尚在,在場眾人沒有不怕的。
藺宴話一出口立時就后悔了,現(xiàn)在想撤回來也晚了。
他只得掃過屋里余下幾人,冷聲道:“剛才的話,若是傳出去,我唯你們是問!都出去吧。”
布政使司衙署。
相較于都司衙門的殺伐戾氣,布政使司衙署內(nèi)彌漫著一種更深的恐慌和文官對武將們的謾罵。
“這幫酒囊飯袋!我們每年給他們那么多糧食和錢,打了一年多,連一幫流民都收拾不了,如今反倒讓賊人破了合州城!”
“這些人都該殺!大人就應(yīng)該立刻上書陛下,治這些禍國殃民的廢物的罪!”
布政使金景陠,一個保養(yǎng)得宜、面團(tuán)團(tuán)富家翁模樣的老者,此刻臉色灰白,拿著那份從都司“秘密渠道”傳來的合州噩耗簡報(bào),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紙頁。
看著到現(xiàn)在還只知道互相推諉的幾個官員,他眼里只有深深的絕望。
金景陠肥胖的身軀陷在寬大的太師椅里,仿佛被抽走了骨頭。
“合州一失,廣都門戶大開!徐鰲那殺才……那可是幾十萬石存糧,幾萬引鹽,還有……還有今年的秋賦啊!全完了!”
他心疼的不是人命,而是那白花花的錢糧賦稅!這直接關(guān)系到他的政績、前途,甚至項(xiàng)上人頭!
“藩臺大人!”
一名經(jīng)歷官焦急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糧餉!藺都帥必定要調(diào)集重兵布防廣都,甚至反攻合州,這糧草軍需,戶房的存糧……怕是支撐不了幾日?。∵€有,流民!合州逃出來的流民,很快就會涌向廣都,若處置不當(dāng),恐生民變!”
“糧餉?流民?”
金景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利起來,“本官哪里變得出糧餉?!去年至今,剿匪耗費(fèi)多少?都司那邊就是個無底洞!秋賦還未收齊,合州就……就……”
金景陠喘著粗氣,厲聲命令道:“讓各府州縣緊閉城門!不許放一個流民進(jìn)來!廣都城內(nèi),加派衙役巡防,敢有聚眾生事者,格殺勿論!”
他哪里有糧食養(yǎng)那些流民,既然養(yǎng)不起,那就不能放進(jìn)城。
這時一名官員上前小聲道:“大人,若是把流民擋在城外,只怕會引起騷亂。下官倒是有個主意?!?/p>
金景陠忙道:“何參議,你有何辦法?”
何參議微微一笑道:“大人可還記得趙靖?”
金景陠理所當(dāng)然道:“怎么會不記得?這廝占了兩個縣,今年一分稅都沒交上來!哼,順慶府的一幫廢物!”
何參議近前一步,低聲道:“趙靖才又占了雞鳴關(guān)和谷梁八寨,那谷梁八寨里可是有鹽井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