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小狐貍逃出了牢籠,卻不知人間險惡,還沒有逃出本鎮(zhèn),就又被另一群牙人團(tuán)伙捉了回去,只是因為他身上沒有為奴標(biāo)記,他們以為他是迷路的獸人誤入這邊,于是并沒有把他送回去。
他現(xiàn)在無比害怕人類,所以在首領(lǐng)靠近他時反應(yīng)異常激烈,至少抓花了三個人的臉,結(jié)果在將要被剝皮清算時,那群相同處境的人中忽然沖出來了一個身影,雖然手上戴著縛妖索,卻還是替他擋下了一棍子。
“差不多……就可以了,”稍大的少年抬起頭,他這段時間沒有睡好覺,眼睛紅的嚇人,根本看不出原來的瞳孔顏色,“打的出了毛病,就賣不出一個好價錢。”
“小嘴叭叭,還挺能說會道?”
首領(lǐng)冷笑,又是一棍子落下,但是這次直接落在了少年身上,少年悶聲一聲,撐不住的跪在了地上,但是脊背依舊挺直,算是護(hù)住了懷中年幼的男孩。
他是替自己挨了這頓打。
小狐貍心如明鏡,這個團(tuán)伙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很快就又把他們趕上馬車?yán)^續(xù)趕路,他和那個少年被關(guān)在一輛車內(nèi),少年躺在地上,喘息粗重,但是在他湊過去看時眼珠在動,意識還算清醒。
“你……”
“出門在外,財不外露?!鄙倌昀浜咭宦暎掳褪疽庵タ醋约菏滞?,腳踝上的銀環(huán),甚至連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光滑的綢緞,“身上又沒有奴仆烙印……哪家跑出來的小少爺???”
他才不是,男孩急忙要開口辯解,但是幾日沒喝水的嗓子顯然不能說出他想說的一大段話,沒蹦出幾個字就開始聲音嘶啞,聽的少年耳朵疼,擺了兩下手示意自己沒興趣聽。
“與我無關(guān)?!鄙倌隉o所謂的說道,垂下眼瞼,眼神是無光的,男孩只在將死之人的臉上看到過這種神態(tài),于是他索性坐下來,踹了兩腳他的手臂。
“你要死了嗎?”
“比你死的晚。”
少年冷哼一聲,不管身上疼痛,堅強(qiáng)翻了個身,背對著男孩不理他了。
但是他們被關(guān)在同一輛牢車?yán)铮倌陚兊男木w來的快去的也快,沒過一段時間,小狐貍就把自己的情況交代個底朝天,少年沉默良久,喃喃自語道:“原來……不是跑出來的少爺?!?/p>
“你只想救少爺嗎?”男孩歪了歪頭,他沒有姓,只因為母親生他的那一天院內(nèi)那株枯死的海棠莫名開花,于是家主夫人便賜給了他一個棠字,熟悉的人都喊他小棠,讓男孩時時刻刻記住,他是個誕生時便引起天地異象的妖孽。
“不是,”少年嘴角抽搐,但還是解釋了一句,“我以為……你和我是一樣的,才出手救你?!?/p>
不然事事都要管,他的身子骨肯定要被打壞。少年被父親剝了一身功力扔到人間吃遍疾苦,反正都淪落至此,也沒有比現(xiàn)在還差的情況,索性就被這牙人團(tuán)伙捉了進(jìn)來,結(jié)果見到了這穿的不算金貴,但一看就是正經(jīng)人家的狐妖,才起了幾分興趣出手救他。
少年沒有名字——至少他不會真把小東西當(dāng)做自己的名字,于是男孩只叫他喂,畢竟整輛車內(nèi)也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點生氣,其他人都死氣沉沉又或者靈智未開,只能癡傻般被命運裹挾著向前走。
男孩手上的銀環(huán)被扒走,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更粗糙的粗麻衣服,他倒是不在意什么,更苦的情況他也體驗過,只要逃出了那個院子,就是更好的生活,但是他還記得院子里的兄長和母親,于是他問少年,跟著這輛車,他能回去把母親救回來嗎。
“傻的嗎?”少年對他的天真話語極其鄙夷,“你自己都要被賣了數(shù)錢,還想著回去救人呢?”
那可不行,男孩吃了幾天的泔水和爛菜葉,可不是為了離他的目標(biāo)越來越遠(yuǎn)的,于是他立刻就做出了決定,他得逃出去,但是還沒來得及和少年說,就被他神色緊張的捂住了嘴巴,吃了一嘴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