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人家里的那個小娘子,居然還是個人不可貌相的哩!
“我可是親眼所見!”男子放下酒杯,應(yīng)是怕同桌好友不信,還用手跟他們比劃著動作,“手臂這么一扛,就直接把云大人扛車?yán)锶チ?!?/p>
“從宮門到官道可是有一段路,”有人沒看見,難免要質(zhì)疑幾句,“雖說云大人總是弱柳扶風(fēng)的病弱模樣,但畢竟也是個成年男子,就直接被人這么扛著走了?”
“那小娘子腿都不帶抖一下的?!蹦凶友a(bǔ)充了一句,如今貴妃身子虛弱,王難免更敏感些,昨日宴席上的事他們都不敢說,只能找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閑談,“之前不是傳言說云大人夫人也是個病弱的,才被云大人局于深宅?若是要我說……”
“說什么?”友人也很配合。
“那小娘子一拳下去,云大人就得折了筋骨!怪不得云大人從來不去吃花酒,原是家里……”
眾人了然,這云大人橫空出世的蹊蹺,平時無依無靠,也沒聽說與哪家人過于親近,看著像是個窮秀才模樣,就有些世家大族起了拉攏心思——初來京城的才子可太好拉攏,當(dāng)初這孑然一身的狀元是皇帝一手提拔的位置,權(quán)到了位,就有人想走其他路子來討好這位新科狀元。
而這云大人每次回絕的話術(shù)都不帶變,每次都說怕家中夫人久等來推辭,偏偏這人看著體弱,結(jié)果腿腳又是個麻利的,一時間還真抓不住,多碰了幾次壁,基本上大部分人也都對此人有了判斷,雖說這人不愿參與派系爭斗,但也是個xiong無大志,一心只為過好自家日子的男人,牽扯不到根深蒂固的層面,自然也就沒人去過多針對。
“要這么說,云娘子倒是個兇悍婦人?”
男子仔細(xì)回想了一遍,然后又堅定的搖了搖頭,四周看了看,如今酒樓人少,自然也沒有人的目光被他們這包間的人吸引。
“云夫人看著也是個邪門的!”但是他還是下意識壓低聲音,“我也不好說,但是你們看見她就知道了,那一身淡然清心的氣質(zhì)可不像是平常人家能出來的姑娘……”
眾人各自也有了思量——當(dāng)初云大人說是逃荒才來了京城這邊謀生路,那時候因為西北戰(zhàn)事高昂,流民激增,自然也沒人去細(xì)究這話?,F(xiàn)在想想,云大人這兩口子平常做事恰如其分,又似乎在刻意避開黨同伐異,在官場沉浮半載,愣是把明哲保身的道理貫徹到底。
“行了,人家既要說逃荒來的此地,便也沒必要再刨根問底。”有人捻粒豆子扔進(jìn)嘴里,他們也沒必要去硬要了解別人家事,雖然心底有了猜測,但也沒必要說出來與云大人生了嫌隙。
這話說的確實在理,幾個人也心照不宣的止了話題,也只有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還想了一下所謂的悍婦形容,宴席上時沒多加注意,只是出了門,見到那小獸一般主動奔向云大人的娘子,還沒來得及羨慕,就被那直接把人扛起來的剽悍作風(fēng)驚到,讓他也一瞬間沒想起來,其實云娘子的長相也是偏向清秀可人的。
但是……
男人不自覺地紅了臉頰,又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聲不知廉恥。
但是若是見過了貴妃……就算是清秀的云娘子,便也顯得有些寡淡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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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討論,云初是一概不知的。阿青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著了,等回了家里她也不忍心把人叫起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抱回房間,等到了家里,她才感覺心中莫名有了底,連帶著看家里那張床都順眼了不少,她手腳麻利的把兩個人家里的衣服換上,也鉆進(jìn)了被窩,靠在自家夫君的懷里。
她之前有這么認(rèn)床嗎?在睡著之前,云初還在迷迷糊糊的想著,怎么在貴妃宮里走這么一遭,比沒睡覺還要更累幾分,腰酸背痛的……
這一覺睡得可舒坦不少,等云初再睜開眼睛,阿青還在睡著,只是手臂很自然的把她抱在懷里,估計是中間醒過一次,看她還在睡,也就陪著睡了個回籠覺。她把臉頰埋在阿青懷里偷吸了一口,有讓她很安心的草木香……磨蹭了一會,她似乎聽到了頭頂上傳來輕笑聲。
抬起頭,果然阿青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然醒來,一雙清明的湖綠眼眸認(rèn)真專注的看著她,想起自己實在稱不上光明正大的動作,云初忍不住紅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