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吐。
少年顫抖著跪在了地上,那嗡鳴吵嚷的聲音像是來自腦海,即使捂住耳朵也無濟于事,有人看到跪在地上的他想要扶起來,但被他狠狠甩開,澈溪跌跌撞撞起身,朝著人群相反的方向極力狂奔。
好吵,好想吐,好想見姐姐……
但是,不可以去見她。
小狼疼的太陽穴都在跳,眼淚和口水也流了出來,他想,也許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云初,在繼續(xù)發(fā)展下去,他在云初心里永遠是那個長不大的弟弟,又或者是撿回去的寵物,要把她搶回來嗎,以他的速度,若是抱著姐姐離開,第二天,就算是用飛的,也沒人可以追上他。
但是,他躲在稍遠的位置,看著終于出現(xiàn)了那個人的身影,飄落的雪花落在睫毛上化成水珠,他捂住嘴巴,才勉強止住了嚎叫出聲的獸性本能。
他好高興,好高興還可以再看見云初……他無法擁有的珍寶,無法壓抑的本能,該怎么學會放手,他的執(zhí)念是一攤漆黑的泥,想要被她踩在鞋底,又想把她拉入泥潭,然后在她的友人們沖上去擁抱她時,他的淚水也應聲而落。
為什么……為什么不被接受的只有我呢。
澈溪站在原地,看著少女揮手遠去的背影,當初他離開時是連揮手和道別都沒有的不辭而別,那時候云初是怎么想的,他已經(jīng)無從得知,但是他現(xiàn)在有些難過……好吧,是非常難過,他討厭著與她不平等的地位,又完全無法站在和她平等的位置,他要怎么做才能更接近姐姐一些?靠著速度,傷口,又或是她天生的憐憫?但是這樣,他就可以長久的陪在她身邊嗎,長久的……擁有她?
也許他應該嘗試著……站在姐姐的角度,去觀察一下整個世界。
少年握緊拳頭,轉(zhuǎn)身走向了與少女相反方向的下山路,從前他了解她嗎,他追隨著心中那個夢幻般神祇般的影子不肯放手,但是他奉上神壇的那個人究竟是云初,還是他自己的幻想。
澈溪想,在想明白這個問題前,也許他應該離云初遠一些。
但是就在他稍稍想通的那一刻,名為天道的命運就和他開了一個不大好笑的玩笑。
而在無盡的嗡鳴聲中,他聽到了一種不像是人能發(fā)出來的,他也聽不懂的話語。
“64282,已到達指定世界?!蹦莻€聲音毫無波瀾地說道。
這是……什么?
—
“我王。”
他把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欠身,他們追隨的年輕主君,總是有許多他們不理解的想法,雖然在現(xiàn)在看來,主君的想法確實不無道理。他們的主君是愛著魔界,那他們只管追隨便好。
很長一段時間,他的主君對一位正道修士產(chǎn)生了莫名的興趣,幾乎是要隨時隨地都要追過去提一嘴的地步,但那修士卻又看不起主君,每次說話都要夾槍帶棒,偏偏主君還對其興趣不減,他們做臣子的不好說什么,只求主君腦子清醒些,至少不要忘了魔界的他們,而就在不久之前,他們的主君像是換了個人,又開始了他的布局之路,并且再也沒有在他們面前提起過那個劍修,他激動的簡直要落下淚水——主君終于清醒過來,不再追著那個叫什么云輕的劍修跑了,然而主君又說要去找清流宗的女弟子,他的心再一次提起來。
“免了……捉回來的人質(zhì)清點好了嗎?”
周胤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又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而嘶了一聲,那老不死的狐貍……他也只是輕輕地踩了一腳他的尾巴,結果下了這么重的手,還好有頭發(fā)遮一冢蝗歡鍆房隙ㄖ椎暮苊饗浴
“一共百余人……已全部押回魔界。”
“按照原來安排,一齊丟進煉丹爐就是?!?/p>
“……好?!?/p>
藥忱不敢抬起頭,主要是……主君臉上的傷實在有些多,還都在關鍵位置,他怕抬起頭主君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就徹底毀于一旦,罷了又小心翼翼的詢問,卻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我們之前送回去的使臣也帶來了道界那邊的回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