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細(xì)細(xì)咂摸,字里行間無一不是在暗諷李衛(wèi)東膽小怕事,是個畏縮不前的縮頭烏龜。
只可惜。
李衛(wèi)東絕非怕事之人。
秀蕾這般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也讓他打心底里瞧不上。
他直視秀蕾,毫不客氣地說道:“常言說得好,來的都是客,本就該以禮相待。”
“你這老鴇竟看人下菜碟,倒還真是別具一格!”
秀蕾著實(shí)沒有想到,李衛(wèi)東竟如此不給她留情面,連“老鴇”這般直白刺耳的稱呼都說了出來。
她的臉色“唰”地一變,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李衛(wèi)東神色從容,不慌不忙,語氣淡淡地說道:“本官雖說沒什么本事,可也是青陽縣巡檢?!?/p>
“你只知懼怕惹惱了向家,卻不想想本官若是在你們?nèi)肟h之時,讓畫舫進(jìn)不了水關(guān),屆時你又當(dāng)如何?”
秀蕾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面上還是強(qiáng)裝客氣,盈盈一笑說道:“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又怎會與奴家這等小人物計較,故意為難奴家呢?”
說著,她還故意擠眉弄眼,做出一副楚楚可憐,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李衛(wèi)東本就對她這副做派厭煩至極,此刻再瞧見她這般矯揉造作的表現(xiàn),心中愈發(fā)不喜,眉頭一皺,直接說道:“不要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了。”
“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盤,想說什么話,本官心里跟明鏡兒似的。”
“既然如此,本官就去會會向宇川,看看又能怎樣?!?/p>
秀蕾的臉上瞬間掠過一抹喜色,旋即堆起諂媚的笑容,賠笑道:“多謝公子寬宏大量?!?/p>
李衛(wèi)東她滿心厭煩,壓根兒不想搭理她半句,毫不猶豫地起身,抬步朝著門外走去。
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秀薇的聲音突然響起:“官人且慢?!?/p>
李衛(wèi)東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目光投向秀薇。
秀薇微微蹙著眉頭,幽幽開口:“秀蕾,畫舫的規(guī)矩,向來是不許打斗生事?!?/p>
“今日之事,向宇川挑起事端、率先出手,官人不過是為了自保才予以反擊,你如此行事,實(shí)在是有違規(guī)矩?!?/p>
秀蕾趕忙解釋:“薇大家,奴家……”
然而,未等她把話說完,秀薇便輕輕擺了擺手,干脆利落地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平淡地說道:“這是你的畫舫,平日里如何行事,怎樣決斷,我自是不會多管?!?/p>
“只是,我在青陽縣平日里沒少受官人的照拂?!?/p>
“如今你既執(zhí)意要讓官人去與向家對峙,那我便為官人討個彩頭,也算略表心意。”
“倘若官人贏了,讓蘇芙去侍候官人?!?/p>
秀蕾的臉色驟變,她微微垂下頭,小心翼翼地說道:“薇大家,蘇芙是清倌人,向來只接待那些文采斐然、精通音律的雅客?!?/p>
“之前公子也曾進(jìn)過蘇芙的閨,可他并不通曉音律,這才被蘇芙婉言請了出來?!?/p>
秀薇神色平靜如水,掃了秀蕾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些對付外人的托詞,你竟也拿來與我說?”
秀蕾的臉色瞬間僵住,嘴角微微抽搐,卻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秀薇見她這般模樣,更是不留情面,冷冷說道:“說到底,不過都是陪男人的營生,哪有什么真正的清高可言?若自恃清高,何不待在自家的閨房中,偏要在這畫舫上拋頭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