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淮還是緊張,偏過頭去看沈滄,沈滄對他點了下頭。
深深吸了一口氣,沈沐淮尚且稚嫩的聲音響起:“眾卿平身?!?/p>
人群烏泱泱地起來。
“陛下,臣有本啟奏!”刑部尚書捧著芴板走到中間,重新跪下,“臣要奏六年前梁大將軍及其夫人離奇戰(zhàn)死,以及其母親、妹妹離奇失蹤一事?!?/p>
刑部尚書齊滿是沈滄事前就安排好的人。
齊滿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沈沐淮在百官的注視下從容開口:“齊卿講來?!?/p>
齊滿垂首,字字鏗鏘:“梁將軍駐守邊關(guān)之時,周圍夷族早已臣服我大啟,與大啟并無一戰(zhàn)之力,試問,在此等情況下,有何要緊戰(zhàn)事需要梁將軍及其夫人雙雙帶兵出征?這其中必定有陰謀?!?/p>
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齊大人此言差矣,我等皆在京城,遠離邊關(guān),又怎知邊關(guān)的情形?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出了意外我們都不想,卻也只能接受啊?!?/p>
沈滄撩著眼皮掃了一眼這人,小聲對沈沐淮道:“陛下,此人乃威德侯?!?/p>
沈沐淮也小聲蛐蛐:“皇叔,威德侯是不是壞人?”
沈滄沒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壞人與否,評判標準不是由我定的,陛下明白?”
沈沐淮撅著小嘴思考。
“威德侯這話,我聽著當真是可笑?!饼R滿完全沒給威德侯面子,“難道邊關(guān)的將士們是不會張嘴說話?還是說大啟駐守邊關(guān)的將士都叛國了,所以不說真話?”
齊滿掏出一份奏章:“陛下,臣派人收集了和梁將軍一道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將士們對梁將軍遇害一事的證詞,根據(jù)眾將士的證詞,可以推斷,梁將軍分明就是被人騙出了城,趁梁將軍帶的隨行將士少才害死了梁將軍!”
“陛下,梁將軍帶兵多年,他手下的將士因他戰(zhàn)死悲憤過度也是人之常情,大啟與夷族不開戰(zhàn),他們想要尋人出口氣,也是有的?!蓖潞顩]有道理,但力爭。
齊滿轉(zhuǎn)過身,揮袖:“威德侯,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小肚雞腸、公私不分!”
威德侯都驚了,他萬萬沒想到齊滿敢在大朝會上罵人。
“陛下,大朝會上辱罵同僚,實在不妥?!避髌宄脵C出列,“還請陛下降罪于齊大人?!?/p>
威德侯跟他們鄴國公府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齊滿今天在大朝會上揭露此事,多半也是宸王授意,要是今天不能成功退場,他們都會死。
“放肆?!鄙驕嬗朴崎_口,“何時輪到你替陛下做主了?還是說,你想做陛下?”
沈滄一頂大帽子給荀棋扣上,荀棋當即就跪了下來:“臣不敢?!?/p>
齊滿冷哼了一聲,又繼續(xù)道:“陛下,梁將軍和梁夫人死后,王爺曾往梁將軍老家派過人,去接梁將軍的母親及妹妹回京城安置,結(jié)果梁老夫人和梁小姐人都沒了蹤影,若不是有人故意為之,那梁老夫人和梁小姐,人去了哪里?”
荀棋肩膀狠狠一抖,沈滄是要把梁邊月的賬算到他的頭上?可當初真的不是他們鄴國公府把梁邊月跟她老娘從老家綁走的,他也確實是偶然得知梁邊月被賣到了花滿樓,會成為今年的花魁。
“本王當初派了許多人手,掘地三尺都沒有把她們母女二人找到?!鄙驕婺抗獗洌瑨咭曔^下方的一干人。
那時先帝毫無征兆地駕崩,沈滄忙得不可開交,要鎮(zhèn)壓蠢蠢欲動試圖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所謂朝廷重臣,又要安撫沈沐淮的情緒,畢竟沈沐淮那時還是個六歲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結(jié)果有人就趁亂把梁疆一家人害得死的死,失蹤的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