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緩緩踱步而來,他看了眼何茂才身上的三品官服,直呼其名地喝道:
(請)
新陰流,井上十四郎
“你就是何茂才?”
何茂才是十幾年的老刑名了,手里辦過的大案要案不計其數(shù),提審過的犯人亦是多如牛毛,本不該對這種提問方式感到陌生。
可這卻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像是個跪在公堂上,伏身俯首的犯人,而對方才是那個端坐大位,手掌大權(quán),生殺予奪的官老爺。
瞧著那倭奴人在牢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模樣,再聯(lián)想起剛才所見,那些被冤枉之人的凄慘景象,徐行只覺得無比荒謬。
荒謬中又激蕩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怒意。
直面徐行那殺意沸騰、沉冷如冰的目光,何茂才頭皮一炸,精神前所未有地緊繃起來。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做出了當下最為正確的判斷,一把扯下腰畔掛著的鑰匙,拋給井上十四郎。
于此同時,兩名沖得最快的士卒,已分別持著長刀和長槍,一左一右地向徐行殺來。
視線越過那兩人,徐行還能看見更多人影。
他看得出來,這十幾號人個個都是久經(jīng)戰(zhàn)事,廝殺極其豐富的軍中好手。
他們的個體實力雖算不得如何,結(jié)成戰(zhàn)陣后,對尋常拳師依然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
可尋常二字,向來與他徐某人無緣!
長槍長于腰刀,更快地進入了徐行的攻擊范圍。
徐行左晃走弧,右手閃電般地一扣,便精準地擒住了槍頭,手腕再一抖。
那人只覺手中槍桿就像通了電,震得掌心酥麻,不得不松手。
緊接著,那截原本被那人握著的槍尾如毒蛇抬首,猛地擊在他的下巴上。
在清脆的骨裂聲中,這軍士重重倒了下去。
徐行右手倒持長槍,以槍為棍,槍尾磕在另一人的砍刀上,勁力透棍勃發(fā)。
刀刃被擊得支離破碎,碎片四處飛濺,將周遭火把一下滅去半數(shù),廊道霎時明滅不定。
那人手中長刀被震碎,急忙后退一步,徐行一推槍桿,以槍尾點碎了他的肩胛骨。
趁這空隙,徐行也懶得換把,干脆右手一捏,扯下槍頭,把這桿斷槍當做棍子來使。
兩人倒下后,又有三名軍士并肩而上,地牢的廊道不算寬敞,最多也就容得下三人并排。
徐行腳步一邁,踏過兩人倒下的身體,雙手把住這根長棍,扎硬馬,手腕連動,腰身發(fā)力,棍頭抖出渾圓,身前如置團牌。
三柄長槍先后進入徐行的棍圍內(nèi),可他只是輕輕一磕一碰,便將這些人手中的兵器震落,跟著便點碎他們的骨頭,令其失去戰(zhàn)斗力。
在幾乎連成一線的磕碰聲中,三人接連倒下,此際,卻聞風聲呼嘯,一根鐵欄桿激射而出,宛若勁矢,刺向徐行。
徐行手腕一擰,木棍棍身彈抖,將欄桿掃飛。欄桿去勢不減,深深沒入石墻中,尾部兀自震顫,嗡嗡作響。
何茂才身邊,一名士卒只覺耳畔風聲爆破,腰側(cè)隨之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