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櫻的手觸到他眼角,又緩緩縮回去,垂首時嗓音喑?。骸八瓮?,你回宮去吧,從今以往,莫要念我?!?/p>
宋妄抓住她的手臂,過了半晌,忽而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聲音里帶著找到救命稻草的興奮。
“阿櫻,你可以往玉芍園去,只要我活著一日,便沒人敢奪走你的東西?!?/p>
沈櫻看著他,眼底浮現(xiàn)一絲失落,神色凄愴:“非皇家人,豈敢入主玉芍園。何況,我最重要的東西,早已被人奪走了?!?/p>
宋妄心如刀割,不由道:“聘崔氏女為后,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世族勢力龐大,歷代皇族無一不被掣肘,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
沈櫻微微頷首:“我懂?!?/p>
宋妄繼續(xù)道:“除卻后位,其余我都可給你。若你愿意,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我亦可重新冊立你為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p>
沈櫻失望地?fù)u搖頭,拒絕了他:“宋妄,你知道,不可能的?!?/p>
宋妄眼底浮現(xiàn)一絲失望之色。
沈櫻敏銳地捕捉到,只覺凄然可笑。笑宋妄天真,竟以為她會同意這樣的說法。更笑宋妄愚鈍,竟以為她能和崔氏女和平相處。
怎么可能呢?若當(dāng)真回宮做了貴妃,那她和崔氏女,便只能活一個。
權(quán)力的斗爭,從來都是一山不容二虎。
多說無益,她總也是說服不了對方的,也絕不可能再從宋妄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
沈櫻不欲再糾纏不休。
她向后退一步,望向宋妄的眉眼,清晰道:“民間夫婦和離時,常說一別兩寬,各不相干。雖然你我之間沒有和離之說,唯有您廢棄妃妾的道理,但臣女斗膽,請與陛下一刀兩斷,夫婦義絕,自此,兩不相干?!?/p>
宋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擺出拒絕的神態(tài)。
沈櫻無聲嘆息,聲音很輕,有些無奈的悵然:“宋妄,你何必如此。我今既已歸家,便早晚要再次嫁人?!?/p>
“我與蕭家的婚約,你應(yīng)當(dāng)有所耳聞,今日雖已解除,但沒了蕭家,還有別人家。”
“我不可能一輩子留在沈家。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p>
宋妄驀地抬頭,漆黑的瞳仁一轉(zhuǎn)不轉(zhuǎn)地盯著她:“什么婚約?”
沈櫻一怔:“你不是聽說我與蕭家的婚約,才來的嗎?”
宋妄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我從未聽聞此事,我來沈家是我想見你而已。阿櫻,你與我說,什么婚約?與誰的婚約?”
蕭家?蕭家長子已經(jīng)成親,三子定下范陽盧氏女,未婚的適齡男兒唯有次子蕭名揚(yáng)一個。
沈櫻沒有說話,宋妄卻已反應(yīng)過來,咬著牙,怒意燒紅了眼:“他們要把你嫁給蕭名揚(yáng)?”
那個該死的紈绔?他也配覬覦沈櫻?
宋妄心底恨意灼燒,幾乎要當(dāng)場提劍sharen,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根一根,格外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