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的訂了,還在奈良?!眳沃袑⒆詈笠稽c漢堡皮塞進(jìn)嘴里,喝了一口可樂。
“那明天的呢?”
“明天的沒有?!?/p>
“那請問有什么不一樣嗎?明天不還是得露宿街頭?”
“有大把住的地方啊?!眳沃刑统鍪謾C(jī),單手劃拉了幾下,翻轉(zhuǎn)屏幕過來給程羽西看。
程羽西往上面一眼,更生氣了:“這nima一晚上四五萬日元!我把自己賣了也住不起!”
“唉,你先別生氣。說了出來玩要開開心心的。”
“我開心你大爺!”
“我大爺挺開心的,你怎么老惦記著我們家親戚。”
“啊……”程羽西痛苦地低頭抱住后腦勺。他覺得此時自己的腦袋里已經(jīng)一滴腦漿都沒有了,全是巖漿。
呂知行淡定地看著程羽西,咬著吸管吸得滋滋響。他喝完了可樂,晃了晃里面的冰塊,問程羽西:“走嗎?不是要去東大寺嗎?”
“滾去找你的親戚們一塊去吧!”程羽西頭也不抬,冷冷地罵道。
置氣歸置氣,不能跟景點過不去。
雖然罵罵咧咧,程羽西還是老老實實地一塊去了。
在參觀東大寺的行程中,程羽西逛得十分心不在焉。他仰著頭看著那座高大15米的青銅制盧舍那大佛,心卻靜不出一點禪意。
他并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呂知行。
呂知行向來就是這般模樣。
呂知行偶爾會想一出是一出,而且行動力高得可怕。
他想到什么立刻就會著手去辦,雖然并非百分之一百成功,但他多半都能完成得很好。
他會為了玩一個沒有漢化的恐怖解謎rpg游戲,花了半年考日語n2證書。
也會因為程羽西隨口說了一句喜歡某首吉他伴奏的歌,第二天就買把吉他回來學(xué)。
有時候程羽西甚至?xí)X得他有些用力過猛。
然而他那些努力換來的成果卻經(jīng)常被隨意地擱置在一邊。拿到語言成績卻放棄免費的短期交換留學(xué),明明會吉他彈唱卻拒絕所有上舞臺出風(fēng)頭的機(jī)會。
就好像,于呂知行而言,每一個明天都是世界末日。他之所以會毫不猶豫地做各種事情,只是為了不留下任何遺憾。
他的生命在此處割裂,一半淡然置之,一半向死而生。
可是呂知行的隨心所欲,在某種程度上造成了程羽西的麻煩。
他在筆記本上寫了好幾頁的攻略,現(xiàn)在不知道如何進(jìn)行下去。
程羽西并非死板到不接受調(diào)整行程,只是呂知行這種先斬后奏的做法,實在讓他有些應(yīng)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