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醉。
他只是意識到他是喜歡呂知行的。
他非常地,喜歡他。
卷心菜很多的廣島燒
程羽西第二天從床上爬起來,感覺喉嚨像里卡了塊刀片。
大概是昨晚上在呆呆獸公園睡著的那一會兒受了涼。
他張開嘴,發(fā)出了一個嘶啞的“啊”之后立刻又閉上了。
這回好了。程羽西心里想。現(xiàn)在他不但瞎,還啞。
呂知行比他醒得早一點,正蹲在角落里收拾行李。聽到動靜,他抬了抬頭望了過來。
“你怎么了?”
程羽西用手指了指自己喉嚨。呂知行走了過來,摸摸程羽西的額頭,確認他沒有發(fā)燒后,嘴往兩邊一咧,開始無情地嘲笑他:“哈!報應來了吧。讓你亂啃人!”
程羽西操起身邊的枕頭就往呂知行腦袋上砸。
呂知行偏了偏頭躲了過去,然后從褲子口袋里掏出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片,攤開給程羽西看,“看看看看!仔細看看!你自己寫的承諾書,白紙黑字寫著今天不跟我發(fā)火的。再生氣可就不禮貌了!”
“我瞎!我看不到!”程羽西氣急敗壞地罵著,他嗓子疼得要死,只能發(fā)出非常沒有攻擊性的氣聲。呂知行故意吹起了口哨,裝做沒聽見,轉頭就走了。
程羽西氣得臉通紅,他一想到自己居然喜歡這個人,又自言自語似的地重復了一遍:“我真瞎!”
退房之后,他們一塊送翟家豪去了高松機場。
回國以后呂知行大概還會經(jīng)常跟翟家豪打交道,但對于程羽西來說,能跟翟家豪碰頭的機會屬實不多。送別的路上,程羽西一直安靜地聽他嘮叨,聽他煽情,聽他訴衷腸。
在安檢入口,翟家豪伸出手想要跟程羽西擁抱,呂知行沒讓,罵罵咧咧地把他推走了。隔著大玻璃,程羽西拉直了胳膊,大幅度地搖晃著向翟家豪揮手道別。
翟家豪推著行李箱,戀戀不舍地一步三回頭,最后非常公平地向他們倆一人扔了一個飛吻。
“嘶……”呂知行被翟家豪酸得齜牙咧嘴,沖著他喊:“別肉麻了,快滾!”
送走了翟家豪,他們回到車站,在失物招領服務處找回了錢包,然后搭乘電車踏上了前往廣島的旅程。
因為四國地區(qū)實在太過鄉(xiāng)野了,商業(yè)區(qū)并不多,所以程羽西決定先到了廣島再配眼鏡。
由于沒有眼鏡,他沒辦法看清楚車站里的指示標志和站臺,只能像個小尾巴似的一路跟著呂知行的屁股后面轉悠。
他們十點四十分從高松的香川站出發(fā),先搭乘高速列車前往岡山,然后再從岡山到系崎再轉一趟車,才能到達廣島。
列車經(jīng)過跨海大橋的時候,程羽西扭轉身子趴在窗口出神地看著。這里的海比大阪港的海好看,有更多的藍色,更多的波光,好像還有更多的柔情。
程羽西的劉海被窗外折進來的一叢又一叢的陽光照得黑亮,看上去會給人一種摸起來很柔軟的感覺。
呂知行偏過臉看著程羽西。他的下巴架在手背上,鼻尖和睫毛上落了光。藍得醉心的海變成了一張模糊的背景底圖,而他那被鍍了一層薄薄金光的清秀側臉落在了上面。